你有没有曾许下一个愿望,期盼着它能实现,渴望得心尖都在冒泡泡的感觉。2005年,我8岁,距离外婆离去已经快要一年了。
外婆是一个很典型的农家妇女,没什么文化,养儿育女是她一生最大的事。外婆是外公的第二任妻子,外公死得早,也是在我妈妈七岁的那一年,因此我的脑海里一直没有外公的影子,可能唯一的一次“见面”就是我小时候去外婆家,看见墙上挂的外公的遗照,以及那弱弱的一声“外公”吧。我曾经问过妈妈,外公去世的时候你那么小,你当时是不是很难过啊?妈妈很平静,“那时候哪里懂什么难过啊,那么小一点,还什么都不懂呢”可是每次我提到外婆的时候,妈妈大多数时候是沉默,小时候不懂事,我总会一直缠着她问,她总会说“你小孩子问这些干嘛”
外婆一个人拉扯大了妈妈和他的两个哥哥,她的一生,或许和别人家的外婆是一样的,或许并没有什么区别,现在让我回忆,关于她的印象已经渐渐模糊,可是却好像有什么东西一直刻在我的心里。
让我一次怀恋她,我的外婆,唯一的记忆是五岁那年,她柱着拐杖,拉着我的手在田坎上慢慢走的样子,那个时候她的身体已经很差了,常常走两步就会累得在田坎上歇一会儿,这个时候,她就会把我抱在怀里,哼着不着调的儿歌。那时候我爸妈整天的忙,不能照顾我,外婆就揽下了照顾我的担子。
后来舅舅取了一个老婆,也就是我的舅娘,是那种很典型的农村妇女,她老是和我外婆吼,或者就是和家里的其他人争吵,外婆总是一个人暗自伤心,我就脑海里残存的最多的片段就是她独自在屋里叹气的样子。
2004年六月,我七岁,关于那时候的很多事情我并不了解得很清晰,那时候外婆已经病得很严重了,当她察觉到自己时日无多的时候,她把舅舅叫到了床前,几乎是带着祈求:“忠儿啊,你把凤儿叫回来吧,我想再看看她……”凤儿也就是我的妈妈,可是我的舅娘,总是会认为我的外婆一生都在偏心我妈,总以为外婆把什么东西都想留给我妈。那个时候村里只有一家有钱人家有电话,一直到她去世,我的舅舅舅妈也没有给我妈打过一个电话。当我妈终于接到电话的时候,外婆已经去世了……她终于还是没能在走之前见见她的唯一的女儿,我妈从那个时候起就落下了心病,这是她人生永远的遗憾,确切的说是一种永远没有办法治愈的难过,扎根在她心里最深处的地方。外婆走之后,我每天每夜都在想她,爷爷看我难过,于是告诉我说,人刚刚去世的时候,她的灵魂还会回来看看家里的人,会看看她的亲人有没有好好生活,小孩子们有没有没有好好听话,好好学习。我于是迫切的想要赶快好起来了,我想外婆回来看到一个不听话的孩子是会伤心的。可是我还是会整日整夜的梦见她,梦里她又抱着我在田坎上唱歌儿了:“小宝贝,快快睡……”,2005年七月,我八岁生日,距离外婆离去已经快要一年,那天晚上。在蜡烛摇曳的灯光下,我默默的许了一个愿望:老天爷爷,再给我一个外婆吧!我真的好想她”。那是年少的我第一次有那么强烈的期盼,不是想要某一样糖果,不是想要某一样想要的玩具的那种感觉,而且一种虔诚的带着小心翼翼的渴望,那是年少的我第一次许了一个愿望,不敢告诉别人,只能悄悄的埋在心里。
我想我还是很想念她,我的外婆,这种想念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减,我有很多时候都在想,我的妈妈,她也是一个孩子,她曾经也有爱她的妈妈。外婆走了以后,她却不能当一个孩子了。
梦里,又回到了那一年,外婆抱着我在田坎上唱歌:“小宝贝,快快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