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被扔进鬼城，万千恶鬼就朝我扑来。
腥腐味裹着刺骨的寒风往鼻子里钻，那些恶鬼形态各异，有的缺胳膊少腿，有的浑身是血，最吓人的是个穿着格子衫的哥们儿，脑门上还顶着半块键盘，眼睛瞪得溜圆，嘶吼着朝我扑过来时，嘴里还在念叨“改需求…改到死…”
我吓得腿肚子转筋，下意识地抬手去挡，心里只剩一个念头：完了，刚从996的火坑跳出来，这就进地狱副本了？早知道猝死这么不省心，我还不如在公司多熬两个通宵，至少能拿笔抚恤金。
“往这边跑！”
一声急促的呼喊拉回我的神智，眼角余光瞥见右侧巷口站着个穿运动服的年轻姑娘，手里攥着个闪着微光的哨子，正朝我使劲挥手。
来不及多想，我借着恶鬼扑空的间隙，连滚带爬地冲了过去。姑娘见我过来，立马转身就跑，边跑边喊：“跟紧我！别回头！这些都是‘过劳怨灵’，专缠咱们这种猝死的！”
“过劳怨灵？”我喘着粗气追问，胸口像被塞进了一团棉花，闷得发慌，“这到底是哪儿啊？我不是应该…直接投胎吗？”
“投胎？想啥呢！”姑娘回头翻了个白眼，脚下速度没减，“你这属于‘违规猝死’，工龄没熬到法定年限，功德没攒够，阎王爷不收，只能先在这‘过渡鬼城’待着，等凑够积分才能走！”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刚想再问，身后的嘶吼声突然变近了。回头一看，那格子衫恶鬼居然追得最紧，脑门上的键盘还在往下掉键帽，砸在地上发出“嗒嗒”的声响，听得人头皮发麻。
“别回头！跟你说了！”姑娘猛地停下脚步，转身把哨子凑到嘴边，使劲吹了一声。尖锐的哨声划破夜空，那些追过来的恶鬼像是被烫到了一样，瞬间往后退了好几步，发出痛苦的呜咽声。
“这哨子管用？”我惊得瞪大眼睛。
“临时的，只能震慑它们三分钟。”姑娘收起哨子，拉着我继续往巷子里跑，“我叫林晓，生前是健身教练，连续带了十个私教课，猝死在跑步机上的。你呢？看你这黑眼圈，不像健身的，像程序员？”
“差不多，互联网运营。”我抹了把脸上的冷汗，“我叫陈默，昨天刚加完班，凌晨三点下班路上，眼前一黑就没知觉了。合着咱们这是‘牛马专属鬼城’啊？”
“可不是嘛！”林晓叹了口气，带着我拐进一个狭窄的胡同，胡同尽头有个破旧的门牌号，上面写着“过渡鬼城3号安置点”，“这里住的全是过劳猝死的，有程序员、运营、医生、老师，还有外卖小哥和货车司机。”
她推开门，里面是个不大的院子，院子里摆着几张破旧的桌椅，几个身影正围坐在那里说话。见我们进来，几个人都抬起了头。
“晓晓，又带新人回来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开口，声音沙哑，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这次是哪个行业的？”
“张医生，互联网运营，陈默。”林晓指了指我，又对我介绍，“这是张磊医生，生前是急诊科主任，连续值班四十多个小时，心梗猝死的。”
张磊冲我点了点头，指了指旁边的空位：“坐吧，刚进来都这样，被怨灵追得魂飞魄散。喝口水，缓一缓。”
我走过去坐下，接过张磊递来的水杯，水杯里的水凉丝丝的，喝下去之后，胸口的闷痛感缓解了不少。院子里还有两个人，一个穿着外卖服的小伙子，看起来二十出头，正低头摆弄着一个闪着微光的手机；另一个是穿着校服的年轻姑娘，戴着厚厚的眼镜，手里还拿着一本练习册。
“这是王浩，外卖小哥，送单途中猝死的。”林晓继续介绍，“那个是李萌，高三学生，熬夜刷题的时候没挺过去。”
王浩抬头冲我笑了笑，挥了挥手里的手机：“兄弟，刚来肯定有一堆问题吧？我这有份《过渡鬼城生存指南》，等会儿发你。”
李萌也抬起头，推了推眼镜，声音细细的：“这里…比学校轻松多了，不用刷题，也不用被老师催着学习。”
我看着眼前这几个人，心里五味杂陈。我们都是被“过劳”压垮的人，生前为了生活、为了学业拼命奔波，死后还要在这鬼城里躲避怨灵的追捕。
“张医生，林晓说的积分是怎么回事？”我忍不住问道，这是目前最关心的问题，“怎么才能凑够积分投胎？”
张磊放下手里的水杯，叹了口气：“积分就是‘功德值’。咱们生前过劳猝死，属于‘消耗性死亡’，没来得及为社会做多少贡献，所以功德值不够。要想凑够积分，就得在这鬼城里帮着处理一些‘遗留问题’。”
“遗留问题？”
“就是那些和咱们一样过劳猝死，但怨气太重，不肯进入安置点，变成怨灵到处游荡的鬼魂。”林晓补充道，“咱们要做的，就是找到它们，帮它们解开心里的执念，让它们愿意进入安置点，这样就能获得积分。积分够了，就能去投胎了。”
我皱了皱眉：“就咱们几个？刚才那些怨灵那么凶，咱们怎么帮它们解执念？”
“不是就咱们几个，安置点还有其他的人，只是分成了不同的小组，负责不同的区域。”张磊说道，“每个小组都有一个‘引导者’，会教我们怎么和怨灵沟通，怎么帮它们解执念。我们这个小组，引导者是刘叔，他今天出去探查情况了，估计快回来了。”
话音刚落，院子的门就被推开了，一个穿着中山装的老人走了进来，老人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手里拿着一个破旧的笔记本。
“刘叔，你回来了！”林晓立马站起来迎了上去。
刘叔点了点头，目光落在我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这就是新来的？”
“对，刘叔，他叫陈默，互联网运营，刚猝死过来的。”张磊说道。
刘叔走到我面前，拍了拍我的肩膀：“小伙子，辛苦你了。生前熬坏了身子，死后还要遭这份罪。不过别怕，只要跟着我好好干，凑够积分投胎不难。”
“刘叔，您生前是做什么的啊？”我好奇地问道。
“我啊，生前是老师，教了一辈子书，最后也是因为熬夜批改作业，突发脑溢血走的。”刘叔笑了笑，把手里的笔记本递给我，“这是我整理的附近区域怨灵的资料，你先看看，熟悉一下情况。咱们小组接下来要处理的，是西边工业区的一个怨灵，是个程序员，猝死在项目上线前，执念很深，一直不肯配合。”
我接过笔记本，翻开一看，里面详细记录着各个怨灵的姓名、生前职业、猝死原因和可能的执念。那个西边工业区的程序员，名叫赵宇，生前在一家互联网公司做后端开发，为了赶项目上线，连续加班一个月，最后猝死在电脑前。他的执念一栏写着：“项目还没上线，代码还有bug没改完。”
“又是程序员…”我忍不住叹了口气，想起了刚才追我的那个格子衫恶鬼，“他们的执念都这么深吗？”
“都是被项目逼的啊。”刘叔叹了口气，“生前被KPI压着，死后还惦记着项目，这就是咱们牛马的命。不过也正因为执念明确，解起来反而容易一些。只要帮他完成‘上线’的心愿，他的怨气就能消散，咱们也能拿到积分。”
“怎么帮他完成啊？他都死了，项目早就黄了吧？”王浩忍不住问道。
“不用真的上线，只要让他看到‘项目完成’的假象就行。”刘叔说道，“这些怨灵的执念都停留在猝死的那一刻，只要咱们能模拟出他想要的结果，他就会以为自己完成了心愿，怨气自然就散了。赵宇的情况，咱们需要找到他生前的电脑，或者能证明项目完成的东西。”
“他的电脑应该还在公司吧？可咱们这是鬼城，怎么去人间的公司啊？”我疑惑地问道。
“不用去人间，这鬼城是根据咱们生前的记忆构建的，里面有很多和人间相似的地方。赵宇生前最在意的就是公司和项目，所以在西边工业区，肯定有一个和他公司一模一样的‘镜像空间’，他的电脑应该就在那里。”刘叔解释道。
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第二天一早就出发去西边工业区。晚上，我躺在安置点简陋的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听着远处偶尔传来的怨灵嘶吼声，我心里既害怕又无奈。
“睡不着？”林晓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我转过头，看到她也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嗯，有点怕。”我坦诚地说道。
“刚开始都这样，习惯就好了。”林晓笑了笑，“其实这里也没那么可怕，只要不单独出去，不主动招惹怨灵，就没事。而且咱们有刘叔带着，他经验丰富，肯定能保护好咱们。”
“我就是觉得有点不值。”我叹了口气，“生前天天加班，没享过一天福，死后还要在这里干活赚积分，跟上班似的。”
“可不是嘛。”林晓也叹了口气，“我生前为了多赚点钱，天天带课，连谈恋爱的时间都没有，本想着存够钱就开一家自己的健身房，结果还没等到就猝死了。有时候我都在想，要是生前能对自己好一点，是不是就不会落到这个地步了？”
我沉默了。是啊，如果生前能不那么拼命，能多注意身体，是不是就不会猝死了？可现实哪有那么多如果。在这个内卷的时代，我们这些牛马，好像除了拼命工作，就没有其他的选择。
第二天一早，我们五个人就出发了。刘叔走在最前面，手里拿着一个罗盘，说是能感应到怨灵的气息。林晓攥着哨子，走在第二个。我、张磊和王浩跟在后面，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西边工业区比我想象的还要荒凉，到处都是破旧的厂房，路面坑坑洼洼，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机油和铁锈的味道。偶尔能看到几个怨灵在厂房周围游荡，它们大多衣衫褴褛，眼神空洞，看到我们，只是麻木地看了一眼，就继续游荡。
“这些是低怨气的怨灵，只要咱们不招惹它们，它们就不会攻击咱们。”刘叔低声说道，“赵宇的怨气比较重，咱们要小心一点。”
走了大概一个小时，刘叔手里的罗盘突然开始转动，指针指向了前方的一栋厂房。“到了，赵宇就在里面。”刘叔停下脚步，对我们说道，“等会儿进去之后，我先和他沟通，你们跟在我后面，不要说话，不要乱动。如果情况不对，林晓就吹哨子，咱们立马撤退。”
我们点了点头，跟着刘叔走进了厂房。厂房里面空荡荡的，只有正中间摆着一台电脑，电脑屏幕亮着，上面显示着密密麻麻的代码。一个穿着格子衫的年轻人正坐在电脑前，背对着我们，双手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嘴里还在念念有词。
“赵宇？”刘叔轻声喊道。
年轻人没有回应，依旧在敲击键盘。
刘叔又喊了一声：“赵宇，我知道你在惦记着项目上线，我们是来帮你的。”
这一次，赵宇终于停下了动作，缓缓地转过身。他的脸色惨白，眼睛里布满了血丝，黑眼圈重得像熊猫一样，和我昨天看到的那个格子衫恶鬼长得一模一样，只是眼神里多了一丝迷茫。
“帮我？”赵宇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你们能帮我什么？项目还有三个bug没改完，明天就要上线了，我改不完…改不完就要被开除了…”
“你已经死了，赵宇。”张磊忍不住开口，“你因为连续加班，猝死在电脑前了。那个项目，早就和你没关系了。”
“我死了？”赵宇愣了一下，眼神变得更加迷茫，“不可能…我还没改完bug…我不能死…我还要赚钱养家…我爸妈还等着我寄钱回去…”
他的情绪越来越激动，身上开始冒出黑色的怨气，周围的温度瞬间降了下来。
“不好，他要失控了！”刘叔喊道，“林晓！”
林晓立马把哨子凑到嘴边，刚想吹，就被赵宇猛地一挥胳膊，哨子掉在了地上。“别过来！”赵宇嘶吼着，“谁都别想阻止我改bug！我要上线！我要完成项目！”
黑色的怨气越来越浓，厂房里的灯泡开始疯狂闪烁，周围的墙壁上出现了一道道裂缝。
“怎么办，刘叔？”我吓得浑身发抖。
刘叔皱着眉头，盯着赵宇：“他的执念太深了，只能让他亲眼看到项目‘上线成功’，才能化解他的怨气。陈默，你是互联网运营，你懂项目上线的流程，能不能模拟一个上线成功的页面？”
“我…我试试！”我连忙点了点头，冲到电脑前。这台电脑和赵宇生前用的一模一样，系统也是熟悉的Windows系统。我打开浏览器，找到了一个在线模拟网站，快速地制作了一个项目上线成功的页面，上面有大大的“上线成功”四个字，还有项目的相关数据。
“赵宇，你看！”我把电脑屏幕转向他，“你的项目上线成功了！所有的bug都改完了！你完成任务了！”
赵宇的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瞳孔猛地一缩。他慢慢地走到电脑前，伸出手，想要触摸屏幕，可手指却直接穿了过去。
“上线成功了…真的上线成功了…”赵宇喃喃自语，身上的黑色怨气开始慢慢消散，“我完成任务了…不用被开除了…可以给爸妈寄钱了…”
他的眼神变得越来越柔和，脸色也渐渐恢复了正常。“谢谢你们…”赵宇转过头，对我们笑了笑，那是一种解脱的笑容，“我终于可以放心了…”
话音刚落，他的身体就化作了一道白光，消失在了空气中。与此同时，我的脑海里响起了一个机械的声音：“帮助怨灵赵宇化解执念，获得积分100，当前积分100。”
周围的温度慢慢恢复了正常，闪烁的灯泡也稳定了下来。
我们都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成功了！”林晓捡起地上的哨子，拍了拍上面的灰尘。
“陈默，你刚才表现得不错。”刘叔对我点了点头，“要不是你快速做出了上线成功的页面，咱们这次还真不好办。”
我笑了笑，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赵宇的执念，不过是想完成项目，不被开除，能给爸妈寄钱。可就是这么简单的愿望，却成了他死后挥之不去的枷锁。
我们走出厂房，准备回安置点。刚走到厂房门口，我突然看到不远处的巷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身影穿着我生前常穿的那件黑色外套，背着我生前用的双肩包，低着头，慢慢地往前走。
“那是…我？”我愣住了。
“什么？”林晓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却什么都没看到，“陈默，你看到什么了？”
“我看到我自己了…”我喃喃地说道，“他穿着我的衣服，背着我的包，好像在往我公司的方向走…”
刘叔的脸色变了变：“不好，那是你的‘执念残影’。你生前是不是还有什么没完成的心愿？”
我仔细想了想，突然想起了什么。昨天加班的时候，我答应了女朋友，今天要陪她去看电影，还买好了电影票。结果我猝死了，没能兑现承诺。
“我答应我女朋友，今天陪她去看电影…”我的声音有些哽咽，“我还没兑现承诺…”
“难怪会出现执念残影。”刘叔叹了口气，“如果不及时化解自己的执念，你也会变成怨灵，永远被困在这里。”
我心里一紧：“那我该怎么办？我现在是鬼魂，怎么去兑现承诺？”
刘叔皱着眉头：“你的执念残影已经往‘镜像公司’的方向去了，咱们必须尽快找到他，帮他化解执念。否则，等他的怨气积累到一定程度，就会失控，到时候不仅你会变成怨灵，还会连累整个安置点。”
我们不敢耽搁，立马朝着刘叔说的“镜像公司”跑去。路上，我的心里越来越慌。我想起了女朋友得知我死讯时的样子，想起了我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想起了我还没来得及对她说的那句“我爱你”。
“陈默，别着急，咱们一定能帮你化解执念的。”林晓看出了我的焦虑，安慰道。
我点了点头，加快了脚步。
很快，我们就来到了“镜像公司”门口。这栋楼和我生前上班的公司一模一样，门口的logo，大厅的前台，都分毫不差。我的执念残影正站在公司门口，徘徊不前，嘴里还在念叨着：“电影票…今天要陪她看电影…不能迟到…”
“陈默，你过去和他沟通。”刘叔说道，“只有你自己，才能化解自己的执念。”
我深吸一口气，慢慢走了过去。“我知道你在惦记着和女朋友看电影。”我轻声说道。
执念残影转过头，看着我，眼神迷茫：“你是谁？我要去看电影…不能迟到…”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说道，“我们已经死了，没办法再陪她看电影了。但是，我们可以用另一种方式，兑现承诺。”
“另一种方式？”
“嗯。”我点了点头，想起了女朋友最喜欢的那家花店，“我们可以给她送一束花，附上一张卡片，告诉她我们爱她，希望她能好好生活。这样，我们的承诺就算兑现了。”
执念残影愣了一下，眼神慢慢变得清晰起来。“送花…卡片…”他喃喃自语，“对，我要告诉她，我很爱她，希望她能幸福…”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他的身体也开始变得透明，身上的怨气渐渐消散。我的脑海里再次响起那个机械的声音：“化解自身执念，获得积分200，当前积分300。”
我松了一口气，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太好了，陈默，你成功了！”林晓高兴地说道。
我们准备回安置点，刚走了没几步，天空突然暗了下来，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怎么回事？”王浩抬头看了看天，“这鬼城也会下雨吗？”
刘叔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不是下雨，是‘怨气潮汐’要来了！”
“怨气潮汐？那是什么？”我疑惑地问道。
“就是这鬼城里所有怨灵的怨气汇集在一起，形成的潮汐。”刘叔说道，“每过一段时间就会出现一次，怨气潮汐出现的时候，所有的怨灵都会变得异常狂暴，安置点也不一定安全！咱们必须尽快回去，做好准备！”
我们加快了脚步，拼命地往安置点跑。身后，怨灵的嘶吼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密集，仿佛有无数的恶鬼在追赶我们。
天空中的闪电越来越亮，照亮了我们前方的道路。我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无数的怨灵正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它们的眼睛里闪烁着红光，嘴里发出恐怖的嘶吼声。
“快！再快点！”刘叔喊道。
就在我们快要跑到安置点的时候，一个巨大的怨灵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挡住了我们的去路。这个怨灵比我们之前遇到的任何一个都要大，浑身被黑色的怨气包裹着，看不清样貌，只能看到一双通红的眼睛。
“是‘怨气领主’！”刘叔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恐惧，“没想到这次的怨气潮汐，竟然引来了怨气领主！”
怨气领主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伸出巨大的爪子，朝着我们拍了过来。
我吓得闭上了眼睛，心想：完了，这次真的要彻底完蛋了。
可预想中的撞击并没有到来。我睁开眼睛，看到一道金光从安置点的方向射了过来，击中了怨气领主的爪子。怨气领主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爪子瞬间被灼伤，冒出了黑烟。
“是引导者联盟的人！”林晓惊喜地喊道。
我顺着金光的方向看去，只见安置点的屋顶上，站着几个穿着白色长袍的人，他们手里拿着发光的法器，正朝着怨气领主发起攻击。
“快走！趁现在！”刘叔拉了我一把，我们趁机冲进了安置点。
安置点的大门被紧紧地关上，门上贴着一张黄色的符咒，符咒发出淡淡的金光，挡住了外面怨灵的攻击。
我们靠在门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外面，怨气领主的嘶吼声和引导者联盟的咒语声交织在一起，听起来惊心动魄。
“这次的怨气潮汐，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严重。”刘叔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看来，这鬼城里的过劳怨灵，越来越多了。”
我走到窗边，透过窗户的缝隙往外看。外面，黑色的怨气像潮水一样涌动，无数的怨灵在怨气中穿梭，引导者联盟的人在和怨气领主激烈地战斗，金光和黑气不断地碰撞，发出耀眼的光芒。
“我们…能活下来吗？”李萌的声音带着哭腔。
没有人说话。我们都知道，这次的情况有多危险。如果引导者联盟战败了，我们所有人都将被怨气吞噬，永远消失。
就在这时，我的脑海里再次响起那个机械的声音：“检测到宿主当前积分300，可兑换一次‘临时庇护’，是否兑换？”
我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这是兑换积分的机会！“兑换！”我在心里默念道。
随着我的话音落下，一道柔和的白光笼罩了整个安置点。外面的怨气和怨灵，都被白光挡在了外面，无法靠近。
“怎么回事？外面的怨灵不攻击了？”王浩惊讶地说道。
“是陈默！”刘叔看向我，“你兑换了积分？”
我点了点头：“我的积分够了，可以兑换一次临时庇护。”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劫后余生的笑容。
外面的战斗还在继续，但我们已经安全了。我靠在墙上，看着窗外的金光和黑气，心里感慨万千。
原来，就算是死了，我们这些牛马也依旧要为了生存而奋斗。只不过，生前是为了生活，死后是为了投胎。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嘶吼声和咒语声渐渐平息了下来。黑色的怨气慢慢消散，天空也恢复了晴朗。
我们打开大门，看到外面一片狼藉，怨气领主已经消失了，引导者联盟的人也不见了踪影，只留下满地的狼藉和一些淡淡的金光。
“结束了？”林晓小心翼翼地问道。
“应该是结束了。”刘叔说道，“引导者联盟打赢了。”
我们走出安置点，看着恢复平静的鬼城，心里都有些庆幸。
“陈默，这次多亏了你。”张磊拍了拍我的肩膀，“如果不是你兑换了临时庇护，我们可能都活不下来。”
我笑了笑：“不用谢，我也是为了我自己。”
就在这时，我的脑海里再次响起那个机械的声音：“怨气潮汐结束，宿主表现良好，额外奖励积分50，当前积分50。检测到宿主累计积分350，可开启‘投胎候选资格’，是否开启？”
我愣住了。投胎候选资格？这就可以准备投胎了？
“怎么了，陈默？”林晓看到我愣住了，问道。
“我…我可以开启投胎候选资格了。”我说道。
大家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随即为我感到高兴。
“太好了！陈默，你终于可以投胎了！”林晓高兴地说道。
我深吸一口气，在心里默念：“开启。”
一道金光从天而降，笼罩了我的身体。我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慢慢飘了起来。
“再见了，大家！”我朝着林晓他们挥了挥手。
“再见，陈默！祝你投胎到一个好人家！”林晓他们也朝着我挥手。
我慢慢往上飘，穿过云层，看到了下面的鬼城越来越小。就在我以为自己要成功投胎的时候，金光突然消失了，我重重地摔了下来，落在了一片黑暗之中。
“怎么回事？”我疑惑地喊道。
一个冰冷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检测到宿主生前存在‘过度内卷’行为，影响了社会风气，投胎候选资格被取消。现惩罚宿主返回过渡鬼城，继续积累功德，直至消除负面影响。”
我愣住了，随即感到一阵绝望。
原来，就算是死了，我这个牛马，也逃不掉内卷的命运。
黑暗中，无数的怨灵嘶吼声再次响起，越来越近。我知道，新一轮的追捕，又开始了。而这一次，我还能幸运地活下来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