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缘君人( 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未经本人许可不予转载。 )
一
“墙上有菜单,您想吃点什么?”
“大碗砂锅面片儿,加个荷包蛋。”
“得嘞,坐那儿稍等哈。”
“老板,有没有咸菜啊?”
“右边儿,对,自己夹吧。”
“老板,我这桌多少钱?”
“我看看啊,一碗羊肉面、一个葱油饼,还有······一共二十七。桌上有二维码。”
“微信收款,二十七元。”
“走了老板。”
“哎,再来哈!”
······
街角的这家面馆开了十年了,店面不大,人却不少。在这座没什么夜生活的小城——如果学生们熬夜写作业也算夜生活的话这里的夜晚其实也挺热闹——这家面馆是为数不多的能开到凌晨的店铺。
我靠着椅子看着晚归的人们来来往往,夜幕早已降临,没有什么星星,天上只是一片漆黑,黑得如他一般。
两年前,我第一次见到他,也是我第一次见到面馆老板。
当时,我躺在角落,浑身虚弱,连喘粗气的力气都没有。
我的左腿受伤了,我仿佛失去了对腿部骨骼的控制权——想必是断了。或许,我不应该走小路的。那个车主貌似并没有感觉到自己撵过了什么东西。
我强忍着剧痛一瘸一拐地挪到一个角落。当那耀眼的火红色的光芒从我身上褪去时,天空也渐渐地暗淡了,同样是没什么星星的一夜。
明天,或者后天,人们可能就会发现街角的一具尸体。本就已经将近三天没有进食的我还有了腿伤,不可能撑得更久了。不过就算他们发现了,又有谁会在意呢?街上的人渐渐少了,黑幕早已笼罩天空,店铺也纷纷关门,一股寒意涌向我的全身。
正当我的意识逐渐开始模糊的时候,我的耳边忽然冒出一个声音:“你怎么躺在这儿?”
我一惊,赶忙回头,只看到了一双明亮的墨绿色眼睛,我吓了一跳。当我缓过来想要分辨出他的身体时,我的腿因为刚才的动作又剧痛无比,我不由得低下了头。
“你受伤了?”他凑近了一点。我没说话,也没有力气去说。
“在这儿等我。”他向北跑去。
我抬头,这才看出,他是只黑猫,24K纯黑的那种。
所以我一开始只看到了眼睛。
几分钟后,他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个人类,一个男人。
男人穿着原本是白色却占满了油渍的宽大衣服,带着白帽子,耳朵上还挂着个口罩。男人蹲下来,伸出手想摸我。我举起手,利爪从指缝间探出,警惕地盯着他。他露出尴尬的神色。
“别动,他是来救你的。”黑猫低声说。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男人,又看了看他,放下了前爪。
现在,若想活命,我只能选择相信他们。虽然我是真的不喜欢和人类打交道。
“喵噢~喵噢~”我竭尽全力叫了两声,由于我的虚弱,我都无需刻意,声音便天然地带有几分可怜。
男人笑了笑,准备抱起我,可当他的手碰到我的左腿时,我不由得浑身一震,他愣了一下,“有伤么?”然后小心翼翼地把手从我身下插进去,再轻轻地把我抱进他怀里。
“啧,这个点儿兽医院也不开门啊······”男人喃喃着,好像已经看出了我的虚弱,“你应该还饿着吧?还是先给你吃点东西再说。”他抱着我进了一家面馆——他的店。
那只黑猫也跟着他进来。往里走了走,一股扑鼻的香气涌入我的鼻腔。我无法分辨都是什么,好像有羊肉、猪肉,哦,还有牛肉,又夹杂着各种菜的味道,当然,最浓郁的,还是面粉的味道。
把我放在地上,他快步走进厨房——别问我怎么知道是厨房,我曾经也是家猫来的。至于我为什么身为家猫还厌恶和人类打交道,以后再说——拿起大铁勺开始舀东西。
那只黑猫叼过一个看上去很老但还算干净的抱枕,蹲在旁边的椅子上轻轻地踩着奶。我看着他,明白他应该是这个老板家的猫。
他抬起头,看到我正在盯着他,轻声道:“想踩?别急啊,一会儿吃饱了我给你踩。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还想着玩呢?”我白了他一眼,想说他理解有误,可我也确实没有力气了,于是我转过头去。
老板出来了,端着个小碗,里面充斥着猪肉汤的味道,他蹲下来:“今天生意不错,没剩多少肉了,旺财的猫粮也在家里,你将就将就,吃碗面吧。”
那只猫叫旺财?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看到面前的碗,我突然又有了些力气用来站立和咀嚼。
不管了,先吃面吧。
二
“招财,过来。”老板叫我了。
这两年来我一直在想,这个起名鬼才是掉进钱眼儿里了还是所有做买卖的人都一个样,竟给一个女孩子起了这么个土名字。我以前居然还觉得“兰兰”这个名字不符合我高贵的银灰色皮毛,现在想来以前那个养我的女人倒也不算太蠢。
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走到老板身边,任由他抱起我。他把我放在他大腿上,轻轻地抚摸——喂,他以为他在撸我吗?笑死,主动把手送上来沾满我的信息素,这不正是自主自愿地说“女王大人,从此我就是你的人了”么?所以我并不抗拒。不过他接下来的话倒是让我呆了一下。
“我给你买的猫抓板落在旺财家了,我们一会儿去取吧。”
分家一个多月了才想起来猫抓板么?没发现你的椅子腿儿快被我抓断了么?明明是想玲妈了。还挑了个中午去,是想蹭顿午饭顺便多待一会儿吧?
不过说起来,我和旺财也很久没见了,虽然我不在意,但他应该也怪想我的吧。
老板和玲妈是夫妻,可最近他们分开了。
老板膝下无子,听说好像是他们得病了,叫什么不晕布雨症。我也不清楚是什么意思,我想应该和我们的绝育差不多吧。正因无儿无女,两人都很爱养宠物,旺财就是他们从宠物店买回来的“儿子”。(说到这个我就来气,凭什么买卖人口犯法,买卖动物就不犯法?)救了我以后他们带我治了腿打了疫苗,也供奉在了自家招财。
玲妈很要强。总是喜欢和其他人攀比些什么。比如和别的女人比谁的腰更好而疯狂地跳广场舞导致两人双双腰部扭伤,还看了同一个大夫;又比如和菜贩子比口才,导致那个菜贩子换了个市场卖菜;还比如和其他人比较家里的资产,然后回家把老板骂了一顿,诸如此类。
而老板不这样,他很温和,甚至是温顺。不论是外表还是性格,都是个人畜无害的大叔。
说到这个,我不得不插一嘴。虽然大家都是新时代女性,但是我们女猫从来都是高傲冷艳的,不像一些母人,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一定会发脾气。
玲妈是个护士,我至今都很想知道她对待病人是不是也这么凶巴巴。为什么和老板看的电影里的那种可可爱爱的小护士不一样呢?
不过旺财说玲妈很早以前也是温温柔柔的,不像现在这么强势。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就变成了这样。
关于这个,同样无法拥有子嗣的我明白(曾经被迫做过绝育)。作为无法生育的独立女性,看着别人家或者别猫家每次出门都领着自己的孩子,心里难免不舒服。虽说现在流行丁克,但是就我个猫来说还是想要个完整的家,即使很累,但也是一种经历。
其实所谓的独立女性并不是说不能结婚不能生子,是否结婚生子或者说是否愿意结婚生子与女性的独立人格、独立思想以及独立能力并无直接关联。现在很多人的思想都有些太偏激了,我们女性所要追求的独立、自由、快乐扩展一下应该是独立生存的能力、在合适范围内自由的思想与行为,加上能够让自己感到快乐的生活。我想玲妈和我想的一样。天下女性的心思总有些共同点的吧。只是老板他爸妈为此对玲妈好像不太友善,好在老板对她很不错。
每次在外面受了刺激,玲妈总会把旺财和我抱在地毯上,用两条腿把我俩压得死死的,然后打开手机上的猫语翻译器,和我们倾诉。
玲妈:“哎,你们能听懂吗?”
翻译器:“喵喵喵(你们是傻X)。”
旺财:“喵(啊这)······”
翻译器:“是的主人。”
我:“······喵噢喵噢喵噢(您老还是别用这玩意了)。”
翻译器:“你嘴里蹦出来的都不是人话。”
我:???
玲妈(抽了我那可爱的翘臀一巴掌):“你可以闭嘴了,不问你。旺财,今天我吧啦吧啦······”
翻译器:“喵呜喵呜喵呜喵呜喵呜喵呜喵呜喵呜喵呜喵呜喵呜喵呜······”不是我凑字数,主要她说的太多,不用这么多“喵呜”都无法表达一位青春期少女的不耐烦(别问我几岁,反正是青春期就对了)。
旺财:“喵呜哦(说太快了听不清)。”
翻译器:“就是听不到的你吧。”这语法猫听了都愁。
玲妈:“听不到什么?啊!你是说,我不需要听到小人的话?你说的对!”
旺财:“喵呜(这特娘的)。”
翻译器:“你特娘的。”
旺财:???玲妈给了他一巴掌。
我:“喵喵喵啊(傻呀你)?”
翻译器:“傻呀你?”这回对了。
玲妈:“你骂我哦?”
我:“喵喵(怎么会)!”
翻译器:“废话!”一巴掌。
喵喵喵?这个翻译器搞猫心态!再说了我说的是旺财好嘛!
旺财:“喵呜呵喵咪哦啊(让你骂我,活该)。”
翻译器:“老子也想骂你。”
有一说一,这个翻译器还挺有个性的。
啪!
旺财:“喵喵喵(您老就不能换个部位抽吗)!!!”
翻译器:“您老没吃饭吗!!!”
······
这就是我们两年来的一些日常。不过,这样的日子在一个多月前结束了。老板突然带着我离开了我们的房子,住在了他的店里。
离开前他和玲妈石头剪刀布,赢的养我,输的养旺财。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只记得那段时间他们每天都要吵架,玲妈就不说了,就连一向谦忍的老板都吼得面红耳赤。以前他们俩也不是没吵过架,只是我从来没见过如此大规模、长时间、猛火力的交战。如果说以前的争吵是小型战役,那么这次就是大型战争了。
我看得出,这次,他们确实来真的了。因为我看到了他们拿回来了两本小小的暗红色册子,红得像是放置了很久的血。
我认得它,以前在另一个主人家里见过。这玩意可以让一对男女变成相守一生的恩爱夫妻,也可以让一对夫妻变得陌路两离。
果不其然,回来后老板就开始收拾东西,而玲妈就在一边冷眼看着,眼眶红红的。
我有点奇怪,我的体质是不是天生和这个册子有缘,怎么谁养我谁就有这个东西。我克主?
三
我不禁想起了以前养我的那家人,他们是一对新婚夫妻。
我刚记事起,就生活在他们家。毕竟年轻人,舍得花钱,在那段时间里,我用着高档的猫砂,喝着流动的水,舔着香香的化毛膏,每周吃一次小黄鱼。除了他们给我做了绝育断了我四世同堂的梦,还每天在我面前卿卿我我以外,我的生活质量比现在高了不知几个档次。
他们总在看电视的时候把我抱在怀里摸,顺手会喂我一些香瓜或者苹果,还有我不太喜欢的榴莲——我不明白边看电视边吃shi一样的水果有什么乐趣——看到剧中男女主角吻在一起时他们会相视一笑,然后也吻在一起,互相把吃完那shi一样的玩意儿留下的味道分享给对方。当然了这都没什么,比较要命的是他们吃完榴莲还会亲我。
冬天时,他们会把我放到肩膀上,让我用尾巴环绕着他们的脖子。有时候也会把我放在大腿上,用食指轻轻拨弄我头顶和下巴上的毛。相比男人,我更喜欢那个女人。她会允许我在她身上踩奶,可那个男人好像不喜欢我在女人的身上踩奶——嘁,我为什么不在你身上踩你心里没点数么?
我以为我的生活就要在吃了睡睡了吃,然后被各种各样的人撸啊撸的循环中安然度过。可是,天不遂猫愿,从某天开始,家里的气氛就变得很尴尬。
以前饭点儿,他们总是你喂我我喂你的一起吃,可是那两天他们总是你在家做饭我就出去吃,你出去吃我就在家泡泡面,我的伙食质量也极速下降,只剩下了廉价猫粮。除了每日的吵架时间外,家里谁都不和谁说话,好像有人给世界按下了静音键。
我走到男人旁边轻轻“喵”了两声想安慰他一下,可他一脚把我踢开。我又跳到女人腿上想用头蹭她的手,可她一把把我拽了下来:“滚啊!”我一个踉跄跑开。身后响起了男人摔门的声音。
三天后,二人开始收拾各自的物品,然后一起出门,领回了两本暗红色的小册子。再然后,女人离开了家。
男人在第二天把我抱在一辆车里,来到一个公园外的小角落,打开笼子把我丢下了车。然后车子开走了,我愣愣地坐在原地看着。
等车子只剩下一道影子时,我才反应过来我被丢弃了。我拼了命地追,可是才追了几秒钟,车便没有了影子。
我早已不知车的去向,但我还是飞快地跑,虽然我并不知道该去哪里。
我被抛弃了。被曾经最疼我的,人。
这就是为什么我曾是家猫,却厌恶与人打交道。
我跑了一天,差点累死。我停在一个垃圾堆旁,看到一只流浪猫站在一个空罐头盒前,冲着我拱起腰,瞳孔放大。我没有在意他的敌意。我第一个想到的是,难道我以后也会变成这样吗?为了一点点别人吃剩的汁水而与世界为敌?
我开始害怕,一种强烈的落差感如同毒蛇,缠绕着我的心脏。我默默离开,我不想吃那些垃圾,我也不想睡在大街上。或许明天,他们还会来找我,带我回家。
我在一个停工了的工地旁迷迷糊糊睡着了。等我醒来时,强烈的饥饿感和口渴让我崩溃。一整天没有吃喝还跑了那么长时间,我已经四肢瘫软,喉咙也似烈火灼烤。我又回到了昨天看到的垃圾堆。
我们猫没有狗子那么忠心,不像他们可以一辈子只记得你的好。我们不会为了旧情放弃生命。我们只会因为背叛、抛弃,而记恨终生。不是我们无情。我们也会爱人,但前提是人也爱我们。
我走到垃圾堆旁,那只猫不在了,但出现了另一只。她同样看着我,拱起腰,喉咙里低低地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我轻声道:“这里这么多东西,可以分我一点吗?”她微微一愣,然后冷笑道:“你是家猫吧?或者说,曾经是,只不过现在被赶出来了?”她顿了顿,像是想从我眼睛里看到愤恨与悲痛:“这些东西是救命的,你觉得我会分给你么?”
我觉得自己受到了羞辱。一种狂热突然从我身体里喷涌而出,好像有什么东西解开了一样。我的四肢又充满了力量,而我的大脑产生了剧烈的兴奋,这种野性的冲动远远超过我以前偷偷杀鸟时产生的快感!
我猛一俯身,还没来得及剪的利爪从指缝弹出,我冲着那只野猫跳了过去。
我活了下来。
四
我活了下来。倒不是说我打赢了那只野猫,而是我在快被她咬死前逃了出来——家猫怎么可能打得过野猫呢——然后在我快饿死的时候又阴差阳错地发现了一座垃圾场,或许这就叫因祸得福?
我在垃圾场里发现了废旧的猫窝、过期的猫粮等等一系列“好东西”,垃圾场真的是什么都有呢。
再然后,我过起了白天打鸟睡觉,晚上捉老鼠吃夜宵的生活。但一次我一连两天都没在垃圾场找到吃的——可能是刚刚处理掉一批,而新来的那批没多少剩饭剩菜——就出去找,可还没找到就被车压断了腿。再再然后的事你们也都知道了。
扯远了。回过神来,发现老板已经关了店门。他弯下腰一把抄起我,放进一个有透气孔的包里,我们一同回到了那个我待了两年而老板待了快二十年的屋子。老板把我从包里放出来。
笃笃,笃。
老板敲门的手显得有些颤抖。
“谁啊?”玲妈熟悉的声音传来。
老板张了张嘴,支支吾吾吐出一个“我”。
“你谁啊?”玲妈的声音显得有点不耐烦。
老板显得有点局促,正当他咧咧嘴想开口时,门开了。玲妈那张略显圆润的脸从门缝里露了出来,而她的表情也从厌烦切换到了惊愕。
“招财的猫抓板落在这儿了。”老板尴尬地笑了笑。“噢,进来拿吧。”玲妈嘴角也咧了咧,侧身让开了个空让我们进了屋。
进了门,老板轻车熟路地走到柜子边换了鞋,又拿起一条湿毛巾给我擦了脚。
这里的一切布置都没有变,虽人已非,甚至房产证上的名字都少了一个,但物仍是。
旺财也闻声赶来,看到我的时候眼睛一亮。
“你们怎么来了?”他问我,语气里带着几分轻快。
“我的猫抓板不是还在这儿呢么,来取。”
从一进门开始,老板就再没提起过我的猫抓板这事儿。还是玲妈提醒了一句还在阳台以前那个位置靠着,他才慢吞吞地给我拿了出来。但是他还没有想走的意思。
“你,吃了么?”玲妈双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更不知道现在可以说些什么。我知道老板不太好意思说想留下来,我便“喵喵”叫着走向旺财的食盆——嗯,果然还在这个位置。
老板注视着我,讪讪地笑了笑:“呃,呵呵呵,没呢。”玲妈看了我一眼,给我抓了一把猫粮在食盆里,然后转身进了厨房。
接下来的十分钟,玲妈也不出厨房门,老板也一直在沙发上坐着,二人再没说一句话。只有厨房里烧开了的水在咕嘟咕嘟冒着泡的声音。
旺财走到我身边:“好久没见你们了。”我小口小口地嚼着猫粮,随口“嗯”了一声。
久别重逢后,我和旺财貌似并没有生出太多的话题来。
他伸伸脖子,又抬抬爪子,半天憋出一句:“好吃吗?”
我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啊······我是说,看起来拿回你的猫抓板只是顺带啊。”说着他还冲着老板的方向努了努嘴。
“对啊,”我咽下一口猫粮,“看他那扭扭捏捏的样子。每天晚上睡不着翻来覆去的,早该来看看了。”
“玲妈不也是?不然直接把猫抓板递给老板就得了,根本不会让你们进门。”
他又凑近了一点,说:“哎,你觉得,他俩还能复合么?”
“够呛了吧。毕竟走到这一步了,说明他俩确实有些地方不合适,也没必要了。”
“说的也是啊。”他语气很轻,正在低头吃东西的我也没看到他眼里的落寞。“要换成是我,我都不会再来了。多尴尬啊。”旺财咧咧嘴。我转头喝了口水,无奈道:“老板想玲妈想得厉害。”
话音刚落,旺财突然直起身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像是一把锐利的刀,要透过眼睛把我刺穿:“那、那你,想我吗?”
血液“唰”的一下涌上大脑,我打了个哆嗦。你是我的谁啊我干嘛想你!我脱口就要说出这句话,可忽然间仿佛有什么东西堵住了我的嗓子眼,我干张着嘴巴却发不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