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满山川

迢递秦京道,苍茫岁暮天。穷阴连晦朔,积雪满山川。落雁迷沙渚,饥乌集野田。客愁空伫立,不见有人烟。    ——孟浩然《赴京途中遇雪》


大雪满山川

727年,孟浩然赴京赶考,途中遇大雪,写下此诗,时年已四十。

诗中大地一片空寂,唯余大雪苍茫。前路未知,不见来人。

老家曾下过几场大雪,印象最深的一场雪是我工作之后,周末回老家,那天正是元宵节,听雪落簌簌,屋内火炉正旺。母亲坐在炉子旁边,絮絮地说着琐事,屋外的风雪更显屋内的温暖。

直到天完全黑透,雪仍然没有一点要停的意思。既然看不到故乡之月,我便早早上了床,枕着雪落声入眠。

第二天一推门,发现门开不了了,积雪居然将门挡住。用力将门推开,院中的雪足已没过膝盖,母亲感慨很长时间没有下过这么大的雪。屋顶的雪被朝阳一耀,晶莹剔透。我非常欣喜,登上了平屋的台阶举目远望,四处白茫茫一片。

在院中用铁锨和扫帚开出一条小路,发现院门前已有人扫出通向大道的路,往东一看,邻居正拿着扫帚往回走。

母亲在后面说:“你看,每次都是人家甲卫给咱门前扫道。”甲卫笑了笑:“没事,这算什么,反正我们也从这条路上走,谁起得早谁扫呗。”他笑得自然真诚。

吃过早饭,我担心路上雪多不好走,决定早早出发。母亲送我出家门,嘱咐我路上注意安全。我让母亲放心,一个人踏上回单位之路。

出了村,天地一片苍茫。满目尽是白色,树枝也变成白条,麦苗藏在雪下一点绿意不露,一米深的水沟已被积雪填平。脚踩在雪上沙沙作响,一路走得小心翼翼。

路上行人稀少,偶有麻雀从头上低低飞过,它们是否饿着肚子不得而知。走了半小时,到了坐车处。已有三五人在翘首以待,车却迟迟不来。我暗自庆幸早点出来坐车,终于看到客车从远处缓缓驶来。那车要经过一道高坡,从坡上下来时,车轮打滑,司机应该踩了刹车,车身突然横了过来,所幸最终在路边止住。

我吓了一跳,如果那车没有止住滑势,从坡上滚入沟内,车上的乘客难免会受伤。

车在坡下停了半天,司机检查之后确定客车确实无事才重新发动。车停在我们面前,我犹豫了片刻还是上了客车。上车之后,发现车上全是年轻的面孔,从谈话中得知他们是返校的学生。刚刚从惊险中缓过神来,他们叽叽喳喳议论着刚才的经历,对即将开始的学习生活充满期待。

车行缓缓,我一路提心吊胆,最终平安抵达目的地。大雪未误归期。

下车后发现这里也下了一场大雪,积雪与路牙石齐平。看到单位大门,觉得一路奔波担心都是值得的。一片白色中红旗格外红。

赴京途中遇雪之后,孟浩然在太学赋诗,名动公卿,一座倾服,为之搁笔。虽应进士不第,也终有一番作为,在文学史上留下了属于自己的华美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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