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痕小札

落雪的景象很美。但是心理脆弱的人不要多看,受不住的。

一个人站在空旷处,脚下是厚厚的积雪;极目远眺,满是雪,簌簌的落下来,恣意的飞舞着,碎琼乱玉,茫茫一片。到处是雪,急一些,缓一些,毡絮一样大片大片的,纷纷扬扬的落满全身,稍一晃动便能抖落掉细碎的雪粉。这是记忆中下雪的景象。

有几年没有见到雪了。寒冬里稍有点下雪的意思,忸怩的掉些雪花了事,难为人忍受连日的降温,举酒欲饮无管弦,败兴的很。这算什么呢?今年可痛快慷慨的很,一场大雪下了几夜也没有停的意思,败鳞残甲满空飞,尽兴至极。

慢慢去看吧,你会觉得震撼的,你知道有另一种美,可以是柔弱翩跹,借着点儿风的扶持款款而至;可以是粗犷狂放,带着赴死一般的决心降临尘世,一丁点儿犹豫都不。总之轻易是不肯停下的。然后你会恐惧,会焦躁会不安,你感受不到一个具体可感的空间,天地间一片茫茫大雪,没有边界,她们粘到你的睫毛上,衣领处,融在你的嘴唇上,透着星星点点的寒意。你许是抱这一腔热忱,连手套也不带就冲出家门撒欢,禁锢了一个严冬的活力彻底得到释放,但你失算了,在这样大的格局面前,自己是如此的渺小如此的无力,随你想做点儿什么,不安的走动,恐慌的大叫,失神的呆立,你影响不了它。然后是压抑感,是一种积蓄到咽喉即将喷薄而出却黯然失声的压抑感,喊不出来的,也不必手舞足蹈,做什么都是苍白无力。哪怕单单站着,也显得局促。你大概想哭了,可惜这时候你是流不出眼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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