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2012,玛雅传说的末日年,他站上了鸟巢。
那一年,乐队已经成军13年,他也早就迈入了中年。声明鼎沸的他,早就不是夜里独自骑着摩托车穿过自强隧道无人问津的男孩。
只是,我有好多问题想问他。
我问他有遗憾吗?他说:也许失落才是人生常态。
我问他有后悔吗?他说:我从不怕爱错只怕没爱过。
……
我问了他很多问题,他都旁敲侧击地回答了。只是,我从来不敢问:你幸福吗?他也从来不会透露分毫。关于那个深处的自己,他总是绝口不提。
这么多年,谁也不敢去敲他的心门,因为那扇门后面藏着的是一颗炽热而脆弱的心,谁都怕吵醒的是炽热无法包裹住的脆弱。
在我还是个小孩的时候,他说,生活在这里不快乐的感觉还蛮强烈的,失去的也蛮多的。
我想过,如果他没有走音乐这条路,他应该会是一个工作室的老板,每天做最多的事就是画画设计图。当然,他的店里不能有CD机,这个设定下他也不会喜欢音乐才对,因为这个家伙一听到音乐这辈子就没法安定下来画画了。等到一定的年纪,他会结婚,会儿女双全,会子孙满堂,会躺在病榻上安然过完他普通人的一生。
他有给自己设想过另一种人生吗?很久以前我也这样问过。直到我去读了《蓝,另一种蓝》,我终于明白他从来没有羡慕过另一种人生,自然也不会有任何设想。
是啊,他终究还是没有过上花好月圆、儿孙绕膝的生活。属于平凡人的生活,他终于还是失去了。
2012,末日没有降临。他在伦敦唱过1999年的《拥抱》,他在鸟巢唱过《让我照顾你》。我们都知道那是给谁的歌,只是他决定:唱完之后,故事都不作数,这只是他写过的那么多歌里其中一首罢了。
时钟拨到2022的最后一夜,那场花了大半年心思的跨年演唱会上重新响起了《让我照顾你》。他应该知道,屏幕前的所有人都在为他高兴。人生那么长,他还会有新的幸福,他本来就值得新的幸福。
这么多年,他失去了正常的作息,失去了和家人团聚的时间,失去了他爱了十几年的女孩。后来,这首不会唱的歌再一次唱起,我知道我要问的问题有了答案——
他说:“我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