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了,老屋!再见,祖父!

昨日再梦老屋,祖父曾住过的老屋,承载在我童年旧事的老屋。


田野里“咩咩”叫声,掀起了童年的故事,回忆又回到过去……

老屋在我家后面,四周没有院子,只有几棵孤零零的老树陪伴,走进去你就会发现:当门是几幅画,最中间的一幅是开国大典的盛况,两旁悬挂着“寿比南山、福如东海”的条幅。目光转向左右,只看见左右两边是少林小子的年画。房子的西边是羊圈,羊圈是用细长的木棍围成的,每天晚上羊儿们都会从那里睡觉,一大早,羊儿们就会在祖父母的驱赶下,乖乖地在院子西边的露天场所里透透气,当然会将它们脖子里的绳子绑在树上,免得它们随便乱跑。儿时,夏日的午后,总会听到它们“咩咩”的叫声。

在这个“院子”里,我度过了最美好的童年。春日柳树是第一个抽绿的,长长的柳条垂下来,看着看着就禁不住上树折柳,折下来的柳条或编成草帽,戴在头上阔步向前走,或制成笛子,快乐地跑着,吹个不停;夏日驱逐一癞蛤蟆,总觉有些乐趣;秋冬季节,落叶满地,但树上的鸟窝尽显眼前,这时掏鸟窝总是少不了的。

院子里四周被树环绕着,东边临着厨屋的是一棵大树,小的时候,两个人才能搂的过来;前面是三棵椿树,春末夏初时节,椿树的嫩芽可以腌上,那时的冬天拿出来是一道美味;西边和屋后都是小树,有柳树、杨树、槐树、还有几棵小桐树。

那年的夏天是简陋的,简陋的只有慈祥的祖父、刺耳的蝉鸣还有那温顺的小羊。天热得让人坐不住板凳,身上发痒,心里闷的难受,祖父母坐在庭院乘凉,我也会在那里听他们拉呱,虽然很多话题我是听不懂的,但也会凑上去,像是看热闹。但有时也会跟我讲过去的事,发生在很久之前的事。听得最多的就是五八年闹饥荒,吃树皮,挖树根,熬野菜汤。

秋冬季节,冷风呼呼地刮着,单薄的人们满地里找着吃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眼神里透出渴望,渴望温暖,渴望能有可以填肚子的东西。每当讲完这个故事的时候,祖父我还会意味深长地说,要珍惜粮食,珍惜现在的生活。这时,祖父眼里透露出期盼。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安详和谐中透露出安逸,但简陋的时光不再简陋,变得支离破碎。有一天,老屋变了,一切都变了,失去了原来的模样。

那天,我从学校返回家中,听说家后的老屋要拆迁了。我飞奔过去,只看见,十几个人忙碌着,那个陪伴我美好童年的老屋,在一阵阵中刺耳的吵杂中,露出了天,成了平地。那时,还不太懂事的我,只是在那里静静地看着。

慈祥的祖父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七年前的夏天还是走了。那可是陪伴我美好童年,疼我,庇护我的祖父啊,走了,悲痛欲绝的我哭不出声来,呆坐着……

没有了老屋,没有了祖父,没有了羊儿们的叫声……

“啪”一声牧羊人的鞭声,把我从回忆中拉回来。

生活总是无奈,有时生活会捉弄你,但还是得强颜欢笑。人总是从稚嫩到成熟,时间沉淀一个人的心智,留下最美好的记忆。

消失的老屋在时间的河里,泛起波澜;离去的祖父,在支离破碎的时光里,若隐若现。别了,老屋,别了,我的祖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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