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结婚成家生下儿子的那年,母亲给我讲了一个关于我幼小时候的一件真事。
事情发生在我四五岁的时候。那些年,父亲出于生计几乎长年在外做着锯板的苦力活,做农务活及照顾姐姐、大哥、二哥和我的事,只能由母亲一人承担。二哥病了,而且病得不轻,很吓人的那种。母亲不得不把他送到邻村的一家乡村医疗所,一晚上母亲在二哥身旁看护着他,没有眯一下眼。直到鸡叫天还没亮的时候,二哥哥病情才有所好转,母亲记挂着家里的我们,又一个人摸黑沿着土路往我们村子里走。
快到村口,天微微亮,到我家有一段五十米的上坡路。我家的茅坑(厕所)在路的左边,跨过土路离右边的我家得走十来米。这时候事情发生了!母亲清楚看见我从茅坑出来,正往家里走。母亲喊我,可是我没有应答。母亲再喊,可是我依然往前走,依然没有应答!母亲加快脚步,追着我喊,我照旧往前走,照旧没有应答!及至走到家门口,母亲竟然没有看到我,大门紧闭,好像我根本没有出来似的。母亲唤醒姐姐开门,看见我在床上睡得正香,问我姐,小存刚才出来上茅坑没有?姐姐说没有啊!母亲很纳闷,刚才明明看见我,想想莫不是人们所说的关于一个人快要死可以看到他的生魂的事……
母亲嫁给父亲后,生下第一个儿子,即是我真正的大哥哥,在四岁时得肺炎夭折,后来生下现在的大哥二哥,分别取名存欢存喜,足可表明父母高兴之情。及至1974年生下我,母亲患上伤寒,哪有奶水喂我。我睡在摇篮里,瘦得不成样子有一年多,但还是存活下来,因此得名小存,生命之危险艰难顽强可想而知!
二十多年来,对神灵的恐惧和对我的担心如影随形,一直在纠结折磨着母亲。这个久藏母亲心底的阴云直至我结婚生子的那天,母亲才敢小心翼翼地拨开。近年来,由于母亲年迈,加之二三十年前患上的肺心病,对母亲生命担心的阴云如影随形,缠绕我的心头,挥之不去。
作此文,献给生我养我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