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想起,小雪的节气已经过了。仿佛一杯茶的功夫,大雪已至。
一抬起头,就有阳光投射下来,洋溢着只有这个季节不可多得的从容淡然。还有一身的温暖。
大雪的节气,而阳光却在周边漫延。天高云淡。这样的日子似乎有一段时间了。没有想到湘中的冬天竟然是这样的一种温暖。走到哪里,总有一抹阳光跟着。
真好!
在此之前,我一直在想这个冬天是怎样的一种寒冷。寒冬里的晚上会将窗户紧紧关上,将北风严严地挡在屋外,让它止步于屋檐。再比如,要是睡在乡下的铺上,一定会听到冷雨打在瓦屋上清脆的声音,随即就会将棉被从头到脚包紧。
大雪,是不是会下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来呢?一场雪,是否会如约而至?在一种充满悬念的构想里,心里就真的有了一场盛大雪事的盼望。
首先是想起了小时候。那个早晨起床,我看见鹅毛般的大雪在老屋的天井里飞扬开来,目光再远一点,透过土屋的木窗,那些田野上的大雪正在纷飞。有很多的雪像羽毛一样沾在了水田里的禾蔸上。而灶屋里却是热气腾腾,那些柴火在灶膛里泛着红红的光,锅盖下,母亲做的饭菜在散发着蒸汽。如果去挑水,门口那条通向井边的路也是铺上了厚厚的一层白雪,走向去脚下会发出“嚓嚓嚓”的声音。
那是哪个冬天呀?显然已记不清了,也显然是久远的一场雪了哦!更何况是童年的那些时光。
没有雪,却又一次被阳光叫醒。这个冬天,阳光像一道瀑布挂在窗前。与心灵对接是一抹暖意,它轻缓地流淌在身体的四面八方。一下子想起在不久的一天,由我的朋友圈发起的文学交流活动在湘中的某个地方进行,我的那些文友在那一方水土自由地行走,诗人一般感受古色古香的世界,他们沐浴在这个冬天最温暖的阳光下,畅谈对文学的信仰与追求。在那天,每个人的心灵洞开,每个人的内心都被一缕温暖的阳光照亮,每个人都在拥抱着一种发自内心的快乐与幸福。
而我的居所,与一条河比邻。同样,在没有一丝杂质的阳光里,河面平静得像一床丝质的被面。在河的岸边,芦苇的穗子迎风而动。那些蓼草的花已开了,它们在阳光下竟相绽放着一种自然的美丽与温柔。看,它们多像一片片淡紫的云啊。“两岸西风拂蓼花,轻红缕粟蘸晴沙”,在诗人李孙宸的眼里,最平凡的东西往往是人间最美丽的景致。
如果,在大雪这天下雪,那些雪铺在河堤上的样子一定有一种别样的丰满和诗情。此时的我定会行走在这条河堤之上,一如远方到来的古人,也许是唐朝,我会温一壶陈年老酒,携带着杜甫咏雪的诗句,像一片叶子一样从河岸缓缓走过。
真希望。
而这天,老屋后面的那株柿子树老得不像样子。尽管如此,今年冬天它的果实照样缀满枝头。在阳光下,那些丰硕的红色的果实证明季节是那么的慷慨啊。无数的柿子精灵般地站在枝头,尽情地享受阳光的抚慰。我想,它们总会有一天会全部落下,总会在一个安静的夜晚,那最后的一枚柿子会从枝头落下,落在老屋的瓦片上会发出一种不同以往的清脆声音。
大雪节气这天。住在长沙的姨妈打电话要我去她同学家取一样送给她的东西。接到一看就是两瓶自己腌制的腊鸡腊鱼,还有一瓶自制的腐乳。李阿姨是个细心的人,亲自写了一个字条特别提醒:“鸡和鱼本月二十号以后可以食用,腐乳要2022年元月2日才能食用。代向全家问好,祝幸福、安康!……” 带着这句简短的话语,还有这几样自制的小食品,心里竟是满满的暖意。
原来,在这个大雪的日子里,总有一些事情因温暖而令人感动。
大雪,没有雪。但这个节气里有阳光将我温柔地包围,我,唯有沐浴到来的温暖和幸福里。
那些雪呢?是不是正在穿越千年的古今江河慢慢地到来,那些雪啊,你一定正在赶来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