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从2017年上半年开始,我就一直对外宣称要写一部关于妈妈方面的书,书名都想好了,叫《大地》。
有人问我,为什么要写这样一部看上去就不会大卖的书籍?也有人问我,为什么取这个书名?不止一个人问类似的问题,我每次都认真回答了,回答的话语不长,意思基本上都一样。我很清楚自己写《大地》的目的。
我是个行动派,既然说了要写,那就必须马上开始。趁着热情高涨,下笔会如泼墨一般,很快就有了6万多字的稿子。
随着时间一个星期一个星期的过去,看着积累起来的文字稿,我忽然对那已经完成的6万多字非常不满意。那些堆砌起来的文字,多了记录,少了情感。读起来很有逻辑,却又实实在在地说教。那不是我要的《大地》,那是僵硬了的土壤而已。
抛弃既定的写作思路,我重新开始时,陷入了沼泽。脑子里有一片广袤无垠的土地,经过脑海,整理成文的路上,神经是混乱的。
直到有一天,我遇到了她――那舞。
对话
那舞:听别人说,你想写一本书《大地》,一部关于妈妈的书?
我:是的。
那舞:写你自己的妈妈?还是写你自己?
我:不是我妈妈,也不是我!
那舞:哦?你写其他的妈妈?参加读书会的妈妈们吗?
我:恩,开始是的。不过,我改变了写作方向。
那舞:为什么?
我:……
那舞:不方便说么?
我:说不清楚。
那舞:那现在准备写哪位妈妈?
我:暂时还没有目标。
那舞:你说2018年要出版《大地》的,现在还没有动笔,甚至没有目标人物?
我:是的。
那舞:你对《大地》里的妈妈有什么形象预设么?
我:暂时没有。
那舞:只要是妈妈就可以,对吧?
我:是的。
那舞:我也是一位妈妈,你可以写我么?
我:哦?为什么希望我写你?
那舞:因为我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我希望死后,有一个故事曾经属于我。
我:……
那舞:有篇文章《我叫范雨素》,我看了很多遍。范雨素的人生,是一本书,即便不忍卒读,那也是属于她的。我的人生,其实都可以拍部电影了,哈哈哈……但是,没有人演的出我的人生,太疼!所以,如果可以,我愿意我的人生可以被文字记录,可以有更多的人看到我这本书。也许评说不一,褒贬皆有,我,亲自装订自己的人生!
我:好。你对装订有什么要求?
那舞:简装即可。
我:谢谢你!
第一章
那舞出生在一个小山沟里,地方虽然不富庶,但是山清水秀的,把那舞出落地颇为俊俏。
小时候的那舞,一双水灵灵乌溜溜的大眼睛,任谁看了都喜欢得不得了。
“小舞,今天又穿新衣服啦!”一位村里的阿姨拉着那舞的小手,啧啧赞叹。
“恩,今天是我的生日。”那舞推开阿姨粗糙的大手,背着书包往学校走去。
学校在村里,走不了多远就到了。
上学的时间过得很快,一节课接着一节课,仿佛车轮一般,只管往前滚动,无论春夏秋冬。
那舞的个头一年年长高,依然在村里人羡慕的眼神中新衣服不断。但是,从别人羡慕的眼神里,那舞感受不到暖意。她害怕那些目光,觉得那些光如同一双手,随时准备无情地剥去她漂亮的衣服。
在镇里上中学的那舞,在同龄人中是玲珑型的。成绩中等,个头娇小,不出众。妈妈像个孩子一样,每天自己顾自己都顾不过来,很少关心那舞的学习和生活。爸爸忙于村里的事情,那舞是姑姑一直在照顾。
十三岁的那舞,有一天快放学时肚子疼得厉害。长这么大,她从来没有感受过这样的疼痛:像刀绞?像撕扯?她无法形容疼痛,只是感受着疼痛在腹部肆虐,而她毫无招架之力。
“我是不是要死了?”那舞问同桌的雯雯。
“怎么了?”雯雯看着那舞漂亮的脸蛋皱地惨不忍睹,自己的肚子仿佛也有点隐隐作痛。她伸手摸了摸那舞的额头。
“我肚子好疼,好疼!”那舞趴在桌子上,握手成拳,抵在下腹部。
“要不要去医院啊?”雯雯没有见过那舞这个样子,被吓到了。
“你陪我去厕所蹲蹲,也许会好点?”那舞琢磨着,是吃坏肚子了么?不像。可是为什么这么疼啊?
“好。”好不容易挨到最后一节课下课,雯雯扶着那舞到了卫生间。
那舞蹲了好一会儿,没有便意,肚子的疼痛似乎轻了一点,她站起来,准备提裤子时,一股什么东西从下面涌了出来。她低头看了看,然后就惊呆了!一滩殷红的血在内裤上朝四周肆无忌惮地蔓延......
“那舞,那舞......”等了许久,不见那舞出来的雯雯,走进卫生间,然后尖叫了一声。
那舞清醒了,她确信自己离死神近在咫尺了。她拿出很多卫生纸,垫在了内裤上,然后拉着雯雯往家走去。
家里的一切看上去都仿佛刷上了死亡的色彩,那舞站在客厅里,想象着自己的葬礼。爸爸应该会很难过吧?妈妈呢?她会哭吗?应该会,她像个孩子似的,失去像玩具一样的自己,妈妈一定很伤心。姑姑,应该会轻松一点吧?毕竟可以少照顾一个孩子呢。雯雯,刚才自己还和她说如果自己死了,就把所有积攒的零花钱都作为遗产留给她。雯雯长大后还会记得自己么?......
那舞兀自一个人在那里任由思绪飞扬,肆意发挥着自己的小脑袋,如同一个导演,指挥着演员们各就各位,表情夸张。她看着自己的葬礼,感到很开心,呵呵地笑了起来,泪水却难以遏制地漫过眼眶,如小溪一般淌过她俊俏而欢喜的脸蛋,滴在她的衣服上。泪水悄无声息地浸染让她胸前的那块红色艳丽无比,像极了新娘的胸花。
“小舞!”
那舞透过朦胧的泪雾,看看四周。谁在跟我说话,是死神么?好像不对。死神不是个男的么?刚才好像是个女人的声音。
“小舞!”耳边的声音很清晰,那舞用手背擦了擦眼睛,挤干眼眶里的残余眼泪。葬礼结束了,好快呀!
她转过身,看到了姑姑和雯雯。
“小舞,你怎么了?”姑姑弯下腰,抚摸着那舞的小脸,看着她的泪痕,姑姑有点心疼。雯雯也吓坏了,跟姑姑说不清楚,只是一个劲地拉姑姑来。
“我小便的地方流了好多血。”那舞有点羞愧,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做坏事,自己就是一个坏女孩。
“哦,来好事了啊!”姑姑竟然笑了,那舞愣了。“好事?”
姑姑看着那舞:“小舞,你快成大姑娘了。”姑姑没有跟那舞说太多,把她带到自己家里,给了那舞几包东西。“这个叫卫生巾,你把它垫在内裤上就可以了。隔几个小时换一片,用完了,自己到商店里面买。女人,每个月都会经历一次这个。”
“每个月都经历一次?”那舞瞪着她漂亮的大眼睛:“我不会流血过多死掉吗?”
“不会,姑姑不是没死吗?你妈妈不是没有死吗?我们都这样二十多年了。女人都是这样子的!”姑姑安抚好那舞,“今天就在姑姑家吃饭吧?”
“不了,我回家吃。”那舞忽然觉得女人比猫还厉害,都说猫有九条命,女人那得有多少条命啊?每个月这样流血,居然都不会死。女人好强大啊!那舞忽然又开心起来,这个女人特有的技能,真是好神奇!发现死神离自己而去,而且自己拥有了一项很厉害的技能:可以源源不断地自己给自己输血,那舞觉得这个比买新衣服什么的更让她兴奋不已。
带着这项技能,那舞从初中升到了高中,顺利进入了大学。
往期精彩文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