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趁休长假，回老家住了一阵。正直暑假，满大街的孩子争相追逐，热闹极了。
久未回家，和家人围坐电视前闲聊，忽然传来对门邻居家小男孩的尖声哭叫。
他挨打的具体起因不清楚，但从骂声中隐约猜到，是因为小男孩要钱买零食。
男孩哭得声嘶力竭，不忘重复一句话: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男孩的奶奶骂得更凶了:你妈早死了！再叫打死你！
听到这句话，我心里忽然一紧。
歌里唱道，有妈的孩子像块宝，没妈的孩子像根草！在农村，很多父母出外打工的留守儿童，的确活得草都不如。
02
暑假接近尾声，就要开学报名，一下子冷清了不少。我在楼上午休，被喧闹声吵醒。
又是一场奶奶教育孩子的“好戏”，由于这次是男女混合双打，一下子吸引了不少围观者。被打的是他们的孙女，大约七八岁的样子。
围观者问起缘由，听说是女孩偷了弟弟三块钱买零食，还请好朋友一起吃。
奶奶逼着孙女跪在水泥地上，一手死死地抓着她的胳膊，一只手不时打她一耳光，嘴里逼问倒:还敢偷钱?还敢不敢偷钱?
女孩很倔强，脸都打红了也不认错。看得出来，围观者越来越多，奶奶越打越气，还对孙女大喝道:还敢不敢?不说话就丢你到河里去。说着就拖她往河边走。
有人上来阻拦，一边劝女孩赶紧认错 ，“快说下次不敢了，不然会被奶奶丢河里去的！”
女孩哭得声音沙哑，还是死倔到底。女孩的爷爷刚才只是拉扯她，见她硬是不认错，也气急骂她:再敢偷钱就杀了你，听见没有，还有下次就杀了你！
03
我不知道后来女孩有没有认错，也许爷爷奶奶打累了，人群散去后，我下楼倒水喝，发现女孩蹲在我家后门低声啜泣，旁边两个同伴不时安慰她。
女孩说，长大了我一定会报仇，我还要报复我弟弟。嫌我是女孩就不给我钱，我弟那个猪头要什么都给。
同伴接话，不要这样想，你最好的报复方式，就是好好读书，将来考上大学，找一份好工作赚钱。现在大学生毕业工作几年就有五六千，去工厂当工人只能赚三四千。到时候只给自己花，寄一点孝敬你爸爸，不给你爷爷奶奶和弟弟，气死他们。
这听起来真不像一个小女孩说的话。
同伴继续说，你工作后就可以找个爱你的男朋友，存够钱嫁人过自己的日子，离他们远远的。
另一个同伴也插话了，很多人都嫌我们是女孩子，我家也是。你知道我妈为什么生下我吗？当时他们去做了彩超，知道怀的是女娃，我爸立马不想要，但我妈说要生下来。别以为我妈是爱我才留下我的，她是害怕已经打过几次胎以后怀不上，所以生我的目的还是为了能生儿子。所以爸妈和爷爷奶奶再不喜欢我，我也要比弟弟更争气，将来比他过得好一百倍。
04
今天挨的打和骂，随着时间流逝，女孩会渐渐淡忘，但暴力留在心里的伤害，却很难愈合。孩子们很清楚，长辈口中说再多的为了你好，也掩盖不了缺爱的事实。
父母不在身边，年老体弱的爷爷奶奶挑起教育重担，遇到孩子犯错时，惯用方法就是暴力，肢体暴力加语言暴力双重夹击，儿女都是这样打骂大的，孙子孙女自然也这样教育。
农村的物质条件已经有了很大改善，但是一代人的观念想要彻底改变，实在太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