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原轻轻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罗绨仁被他弄蒙了，不明白他到底想表达什么。
“算是半个吧！我的老师都是这个行当里的，我没有正式入门！”
“那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就是隧道那个事儿，我亲身经历的，事后在网上搜了一下，刚好看到你们的杂志！那个故事写得太真实了，和我的遭遇几乎分毫不差！”
罗绨仁低头想了一会儿，拿起两本《鬼影》杂志，还顺手塞给牧原一本。
“憋了好久了，想抽支烟！要不要也来一根？”
“好啊！”牧原点点头，跟在罗绨仁身后，一齐朝会展大厅的后门走去。
陪都是山城，会展中心恰好跻身在一个小山坡的怀抱里，虽然从正门看这里是四楼，但后门却与马路等高。牧原和罗绨仁一前一后走出后门，来到绿化带的一棵树下，罗绨仁掏出香烟叼起一根，然后连带着烟盒递给了牧原。
牧原也不客气，抽出一根，学着罗绨仁的样子也抽了起来。
“呵呵，你好像不怎么会抽烟啊！”看着牧原生涩的动作，罗绨仁笑着说。
“寝室兄弟有吸烟的，我偶尔凑凑热闹，没瘾！”
罗绨仁点点头，也不再说话，一支烟吸完，似乎没过足瘾，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点了起来。牧原也不催促，罗绨仁喊他出来一定是有话要说。果然，第二只香烟吸到一半的时候，罗绨仁就开了口。
“小龙虾是你的徒弟？她也是这个行当里的？”
“不是！她是我的学妹，跟我学魔术！”
“哦，这样啊！”罗绨仁点点头，脸上不免有一丝失望，“牧原，能给我透露下你的师承吗？”
“你问这个是……？”
“你别误会，这是行规，我们这个行当必须要问的！”罗绨仁笑笑说，“不打听清楚对方的师承门派，我们是不会和对方交底的，这对于我们双方来说都是十分必要的！”
从罗绨仁嘴里听到“行当”这个词，牧原倒觉得蛮新奇的，他细细地琢磨了一会儿，突然意识到罗绨仁到底是做什么的了。
“你们是斥候？”
罗绨仁没有承认，但是也没有否认。
在古代军事中，斥候是军队中必不可少的角色，也就是现在所说的侦察兵，用海沪一带的方言讲就是“包打听”。很多人认为“斥候”一词起源于汉代，实则不然，因为依甲骨文记载，在商代时分封诸侯，各侯国的作用就是“为王斥候”。
斥，意思同度，指远近；堠则是指古代道路的计程器，一种立于道路右侧用于计算里程的绿色小方碑，每五里立一堠。先秦以前，斥堠专门负责巡查各处险阻和防护设施，候捕盗贼。而秦汉以后，军中不再设此职，而称远出哨探的侦察兵为斥堠。唐宋后侦察兵也不再称斥堠，根据马步侦察的不同装具使用改称探马或探子。
在江湖上行走，无论是开门立户还是召集援手，消息情报是必不可缺的，于是也就衍生了斥候这个行业，而之所以使用这个已经废弃的称谓，也是因为这些人基本上都是地头蛇，如同一块树立了千年的石碑，他们熟悉当地的人情世故，能够为跑码头的人提供非常精细的消息。
明白了罗绨仁的职业，牧原就知道他为什么要打探自己的底细了，也明白上次为什么会无功而返了。第一，打探消息是要收费的；第二，卖消息也是要看买家的，不能什么消息都卖，也不能把同一条消息随便卖。
打个比方吧，如果你知道一笔宝藏的消息，有买家找上你，就要根据买家的出价分程度大小、分时间先后去卖，出价越高，那么得到的消息就越详细、知道的时间就越早。如果你是个外行，不管买家出多少钱你都一样对待，就算几个买家自己不打起来，事后也一定会合伙来找你算账的。
罗绨仁之所以要告诉牧原这些，估计还是因为小龙虾，这个行当最喜欢的是欠人情——让别人欠自己的人情，最怕的也是欠人情——欠别人的人情，所谓行有行规、有来有往。另外，罗绨仁也要摸一摸牧原的斤两，如果他的实力够硬，就会成为人才贮备，方便以后推荐给客户。
想到这里，牧原就不再犹豫了，说：“我有三位老师，第一位不方便告知，后两位是南玄北易，刚刚拜入门下！”
“南玄北易？”罗绨仁着实吃了一惊，没想到牧原的来头居然这么大，“你说的是真的？”
“呵呵，当然是真的，你不会以为我拿着他们的名号出来招摇撞骗吧！”
“这倒不会！”罗绨仁笑了笑，明显有些口不对心，“可你上次为什么会冒冒失失地闯过来呢？以两位大师的影响力，你应该有更好的耳目才对！”
“我说过了，我是刚刚拜入两位大师门下的！两位大师和我的恩师有些交情，而我又身居陪都，所以家师劳烦他们指点我一下，引我入门！”
“羡慕啊！”罗绨仁感慨地说，“连引师和导师都是名镇四海的宗师人物，想必你的老师更不得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牧原笑着说，“可能是我生性愚钝吧，十几年了，我都没开窍！”
“呵呵，你可不像个笨拙的人，能把小龙虾调教成一个大明星，不是寻常人能办到的！”罗绨仁感叹了一声，“不像我，爷爷当初也给我请过几位老师，可我只是学会了点皮毛，只能跟着爷爷做起了斥候！”
“你爷爷？他也是这个行当里的？”
“我爷爷就是杂志的主编！他自幼做斥候，原本想让我脱离这个行当，可我还是干起了老本行！”
“这样挺好的啊，少了你们，很多行当也走不下去！”
“那个龙灵儿呢？她也是行当里的吧！”
“关于她的事你就不用打听了，说句实话，我还在试探呢，可惜到现在什么也没打探到！”
“她出自于苗蛊一脉！”罗绨仁肯定地说，“而且江湖阅历非常丰富，肯定从小就四处游历，浑身都是绝技，可谓是深藏不露！”
“这你也能看得出来？厉害！”
“我只看出来一点点儿，剩下的都是爷爷告诉我的！”罗绨仁说完，把屁股下的杂志抽了出来，“看在我偶像的份上，我破一次例，免费给你一个线索，据我所知，目前还没有人接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