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草木青青

每当推开五楼寝室的窗户,隔壁幼儿园那片小花园里的清风就会扑面而来,挡都挡不住。眉梢、屋内的风尘,仿佛都被那绿、那青漂洗得干干净净。虽不见苔藓,但“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的诗意还是涌上了心头。

小花园是一个三角形,一亩左右的样子,底边相隔是我们小区,斜边以外就是乡村庄稼地。边溜一圈紫薇花树环抱着的是桃树、李树、枇杷、樱花、红花檵木等,品种虽不多,但热闹、蓬勃。除了相机人为除草,花园基本还是遵循自然生长的态势。翠色密集的那一角,挤满了紫薇、枇杷以及几棵疑似桃李的树,高的有8米左右,树冠大的,直径也可达6米左右。稀疏的这一角,都是相对苗条的樱花树,其间套种着几行紫红、暗红的红花檵木。

我骋目的眼光,大多会落在花园稀疏这一角嫩绿的青草上。其间留辟了一小块空地用来种菜,有时候是会爬芉的豆角,有时又会是低矮的莴笋,当然,种这些蔬菜并不是为了收获吃,它们是为幼儿们生活实践准备的。

早已过了寒冬,草色青青所怀抱着的,一定是那些螳螂、蝈蝈、蛐蛐等等的幼卵。再过些时候,就可以看见、听见这些生灵们靓丽的身影以及高亢的歌声了。它们都是青草的化身,“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我的门窗洞开,随时准备着迎接这些青草朋友翻越围墙、沿着小区银杏树梢赏光莅临。

清晨的花园,是一块湿润的绿宝石。风是轻的,树是绿的,簇拥的树冠像朵朵青云,在氤氲、涌动。空气清凉,仿佛满目都挂满了露珠,一声清脆的鸟啼,就会摇醒那一串串的风铃,似乎能让人清楚地听见那些露珠,噗噗噗滴落草尖的声音。朝阳东升,花园又秒变成了头顶万点金光的一池春水。阳光在水面轻轻闪耀、跳动;水花四溅的地方,那是飞鸟在林子里游弋、舞蹈。只有等飞鸟从树荫下跃上树梢头,轻盈地荡起金色的秋千,才知道在花园里,它们是地道的弄潮儿。

花园也有萎靡的时候。由于温室效应,近年经常发生突然高温曝晒又突然降温寒冷的极端天象,高温曝晒的时候,阳光已不再是我们熟悉、认知的阳光了,天空像是在向大地泼火,花园里几乎所有的树都垂下了头,树叶纷纷翻卷。负重疲惫的树,用脊背承受重击,宽阔的臂弯却紧紧护卫着心中的梦想,直到骄阳西斜,直起腰来的一棵棵树,才再次将怀抱的梦想轻轻放飞。于是,那熟悉的清风吹进我的心里,让欣慰的我不仅沐浴到了花园的坚强和爱,同时也读出了梦想不灭、任重而道远的哲理。

花园里,与底边平行的是一条由拳头大小石头组成的石头路。石头是就地取材,开发之初,整个园区都是撂荒地,里面多是茅草和石头,人们采用稍大的石头缝里填小石头的方法,铺成了一条一米多宽不意硬化的自然之路。

其实,除了春天的樱花秋季的紫薇花,花园里大多时候都没有花,从幼教硬化园区传来的花香也都是其它园艺绿植的芳香。但花园里的树梢总是紫红、浅红、嫣红五彩缤纷的样子,因此在我的心里,它依然还是一座翠绿的花园。花园通常都会是宁静的,是鸟儿、蝴蝶和猫咪游戏的乐园。我的视线与花园密集区有一定的距离,有些树只能用疑似定名。不知是土壤还是别的原因,那些疑似的桃树李树枇杷树,虽挺拔茂盛,但都不见开花。到了果季,偶尔会有幼教员工适时站在林下,优雅地做出采摘的样子,才知道那些果树虽然拒绝开花,但也会象征性地结很少的果。摘果子的人,自然也是寄托着采鲜的情趣以及对树、对花园的尊重。这些果树,仿佛也深知自己的存在并不是为了奉献美味,干脆就舍弃表面的荣光、繁华也只结极少的果了。这不禁让人想到“草木有本心,岂待美人折”的诗句。也是,世人都在忙忙碌碌,又会有多少人认真地站在一棵树下,倾听一棵树沉默的情怀和担当呢。

看小朋友们围在树边,热烈地认识树、认识树枝、认识树叶的时候是欣悦的,看那条石头小路迎接小朋友种地,又会将这种欣悦的气氛推上浪尖。兴高采烈的孩子们扛着儿童锄具,在老师的带领下,一路咿呀咿呀,阳光般穿过树丛的掩映,带着欢声笑语小鸟一样兴奋地飞集在菜地边,围着青菜一番热烈地讨论过后,孩子们就开始投入了,有除草平地的,有松土准备栽新品种的,也有围在绿树下小手翻青草想发现泥土的神奇与秘密的,总之花园里是欢喜极了,像是在过一个盛大的节日。

这家幼儿园是民营合资性质,花园的占地面积约占了园区总面积的三分之一,与硬化了的幼教场所内盘植的垂柳、环绕的其它绿植共同构成了一个和谐整体,突出了城镇绿色、生态的开发、经营理念。无疑,这样的理念给园区、也给小天使们的成长都插上了一对飞翔的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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