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生的那天,或许风很轻很暖,云朵很温柔,也许夜晚的星星很亮。会有一个人出于爱意或期许给你取一个温暖的名字。
有的人躲在深凹的山遂中,看冬天的木炭熏黑的石子小路,背着从妈妈的姐姐辈流传而来的棉绸缎裤新改的大书包;那大布袋子里或许有一整个家族的期望,或许只有关于一个女子想要挣脱命运摆弄的倔强。
而前路一样蜿蜒,星空依然璀璨。木炭盆里冒出的白烟也不会因为冬天的到来就变得更暖。
时光握着冻裂的手纹,把山涧九点钟的灯光透析到城市的边沿。
有一个女子坐在暖黄色的白炽灯下:这里的冬天没有鸣蝉,也没有暖风。冒着黑烟的炕洞依然想要竭尽全力的温暖这个季节的冒失。她只是安静的坐在灯下,看一本不见封面的书,漆黑的钢笔插画,起皱的页脚。
夜风吹开窗户的缝隙,她起身挂上窗帘,再把脚下垫着的凳子归位。一切动作行云流水,而此间未闻有来人。
这是冬去春来冬又在的第九个季节,每三个冬天的轮回,大雁至北而南的迁徙。没有人知道它们要去哪里,那会是一个怎样的地方。而她只是等到黎明的光亮打开次日的窗户,目送这群常客离去,然后再等他们的子女回来。
母亲告诉她,要去城外的路灯下看看。墨色的天空不似她眼所见的那般蔚蓝,母亲说,也许她会遇见一个以父为名的男子。
春风和摆三月的杨柳,桃花不开。从未有任何一个女子告诉过她这样的话,如同墙角时常点灯补袜的母亲,也时常对着窗外的风声说话。
夏天始来的时节,她为那群鸟儿把红绳系挂。这个秋天,她要去远方寻找母亲的话,去见城外的山水,去遇见一所以父为名的家。
母亲捧来初夏的新茶,泛泪的眼眶终究还是说不出话——
你要一路远行,你要好好爱自己,我亲爱的山茶。人间路远,你会遇见一个家。
她在荒野无人的起点撞上一堵墙,磕破了母亲的新茶,也磕碎了布袋里的花。
山涧的水,水中的山,乌鸦在林间惨叫,她躲进丛林里想要期许一个拥抱。她遇见一个少年,眉目如厮,耳鬓若画。想象之中,那是母亲在风中织就的流霞。
黄昏来临前,她在此处安家。
漠北的清风吹散了来路被雨打湿的云霞,有一位牧童提起门前掩埋的篱笆。
远山传来暮鼓清零,她守着冷风把回忆泼洒。
没有人来接一只受惊的雀鸟回家,雀鸟已经长大……
拨开蔓萝合和的剑羽,把乌鸦的尸体埋下。
凌晨无人的古刹,敲钟人上前为我 披上袈裟。故乡在期待中变成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