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四十六分,一场虚幻完整落幕。
梦里,高男最终以虚影离开,而女子,最终在心底里向自己承认高男的真正离开。掩护与开脱,到最后反转的诧异与从容。
“我从来没有看见过人到最后生命结束时会这样的从容,他拿出逃亡前剩下的残书,从容仿佛平常一样坐在石凳上,他说,‘来,我们翻到三百五十七页讲一讲法树的来历。’
这里是一个山洞,也是一个石室,其中有石座石桌,是他在我小时候带我来过的地方,他说这里给他一种不同的感触,他说,即使死,也要在这里从容地死去。他似乎做到了。
是我,我一步步带大家逃亡来到这里,也是我最终将神宗也即他的本体引到这里,而到最后针锋相决时,我竟不知道,他采取了这样的离开,功力相传,而我,白衣加身,神采赫然。他消失了,化作风,化作雨。”
回到他往昔生活的地方,日日相守在这里,并丝毫不觉他已然不再,神宗,他的本体带我找到菩提叔祖,让叔祖重炼本体,炼制出一原种,种在他生前所居,刮风下雨我去陪他,烈日当空我去陪他,我知道,他还在。正是一日,我与神宗聊天,正热闹处,竟察觉到身后目光灼灼,我知道,他回来了,他站在屋外紫陌之上,冲我笑。我走过去,站定,说,高男,你终于回来了。可,每一处,总觉得差了一分什么,这不是他,我觉得他瞒着我什么。他又被幻化了,于是我再也看不见他,我只能凭空感受到他的存在。对啊,他本就是神宗本体分蚀出去的年轻状态,他只是个状态,是他贪食了神宗秘法成了不折不扣的反天命者,可也是这样的他才与我相向成守。所以,我眼前的他,既是他也不是他。我忽觉到他在远处丛中,我不得已闪了过去,我知道,这才是最后的分别,是吗?我背对着院持子弟,忍住往下连连不绝的眼泪,他在背后看着我,我说,最后分别了,能抱我一次吗?如果,你真打算从此再不归来。我期盼着他不要抱上来,如此,就算我拼尽气力也要保住他。可,背颈一时温热传来,终于,该来的东西谁也无法更改。我心里不禁怅然,又似而得到了解脱。
脑海里一幕幕放起了回放,与他相关的所有的一切。幼灵兽的照顾,违禁后的归来,终于说出幼时的相识与记得,感知到彼此的不舍。失而复得又失去。一切,都化成了空气,静止了所有。
醒来的时候,一身空重,正准备抬手擦掉的头细汗时,擦到了眼角滑出的泪水。恍惚想起那句歌词,“伊从何处来,寻梦已千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