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记事时,也就三四岁的样子吧,有一次,背着玩具的生意人来到街上,引了一帮孩子围观。玩意儿被摆列在我们面前,我们睁圆了眼睛。那时候一边自夸一边得意地摆弄着玩具的老头而大概是我们东方的圣诞老人吧?尽管他一年要现身不止一次。一般的玩意儿无非是转动起来“彭彭”作响的小锣,小巧玲珑的手枪,贴画之类的。但这一次,老头儿竟带来一件不同寻常的玩意儿。
那是一个粉笔盒大小的,塑料质地的盒子,神奇的地方在于盒子上正面是一个小孔,透过小孔竟能看到孙猴子,一侧的机关转开时,孙悟空后面是唐僧,接着走过猪八戒,沙和尚。孩子们的英雄当然要数美猴王孙悟空了,在我者也不例外。有一次在商店里看到一张卡片,卡片里孙悟空身穿锁子黄金甲、头戴凤翅紫金冠,侧站低身,转过头来目光灼灼的看向你,威风极了。引得我每次都要进店里看他,后来终于不见了,大概是被人买走了,心里当然不免一番失落。当老者得意的宣布完这个玩具后,大家迫不及待的传看一遍。看到朝思暮想的孙大圣竟住在这盒子里,我连看盒子都小心慎重,真是“非礼勿视非礼勿动”了。
除了孙猴子在我心中还有一样可求不可及的玩意儿,说来或许对大圣不敬,但童言无忌,大圣想来应不会动了拿棒子打人的心思。我心里想念的玩意是狗。我思念狗的诚意由来已久,这缘由却说不清楚,声色犬马是以前子弟们的爱好,其中犬是我们唯一能涉及到的。所以要是究其原因,大概是先天的玩性。再加上有狗的朋友每每领了狗儿在外面威风。所以狗就成了我心里的梦想了。
后来母亲得到机会从姥姥家领养了一只,装在纸箱里带家来,我们立刻表示了礼遇,全家人围着它品头论足,孩子们兴致难当。它是我养的第一只狗,黄色的皮毛,像是有些怕生,乖乖的站着。从此我的心思移在它身上,每天跟它玩,绝不欺辱它、打它。爸妈格于爱犬环境,也对它友爱相待。可以说它在我家无忧无虑的成长起来。
等它大了一些,我拴上了它。经常同伙伴们各自牵了狗儿去野外奔跑。当我们停在一处时,狗蹲在前方,我们站在后面,目视远方,目光灼灼。风在耳边响起,我们各各有志在千里的雄心。可说是威风凛凛。我慢慢发现了它的特点,它见了有过几面之缘的我的伙伴,总是左蹦右跳,摇头摆尾,而且是大摆特摆其尾,真是能斌会客的礼貌之犬。
后来我开始上学,它自己待在家里。每当我放了学,它必在门口遥等,欢天喜地的跑过来。连邻居都说这狗都通灵性。再后来,我离家求学,进入了古怪的teenage。与狗终于分开。这狗的结果,大约是寿寝正终了。
从那以后我再没如此亲近过狗。也由于家里后来养了不少条狗,这狗的模样也只剩下模糊的轮廓。我和朋友们各自奔波生计,对那些狗们不以为然了。世间人事的变迁大抵如此吧!
如果狗也有灵,我只愿大地永安它的魂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