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生活节奏很快,恍恍惚惚几年又过去了。我似乎成长了很多,又似乎在原地踏步。记忆里有些东西开始模糊,有些东西却越发清晰。有时,我会害怕,害怕有一天把记忆中那些有意思的东西弄丢了,害怕有一天突然走了,却没有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任何痕迹。
小时候,总希望快快长大。长大后,反而常常怀念过去。过去的那些酸甜苦辣,经过时间的淘洗,凝聚成了心头的一颗朱砂痣。
最明媚的笑容
20年前的一个晴天,下课铃刚响完,我坐在学前班的教室里,口渴没有水喝,前桌的男孩拿着水壶在我面前晃了晃,得意洋洋地说:“我可以借你水,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我犹疑地问他什么事。他说想玩我的手指,我说好。他放下水壶,站起来,抬起我的手,将我的无名指关节使劲往下一按,疼得我眼泪都流了出来。我揉揉了受伤的手指,抬头朝他望去。他拿着水壶笑得很开心,很开心,阳光洒在他脸上,时间静止了,画面定格了,那明媚的笑容永远留在了我的记忆里。
10年前的另一个晴天,下课铃刚响完,我和同桌随意聊了会儿,忘记聊的内容是什么了,只记得当时我的同桌偏了偏头,对我笑了笑,那笑容与很多年前的笑容重合在一起,我有点恍惚,仿佛置身梦境,喃喃地说,我们是不是学前班同学。同桌愣了一下,然后告诉我,他是三小七班的。我说我也是。他不敢相信地睁大眼睛,只差没在头上写着,你在骗人。其实我也有点不敢相信,10年未见面,未联系,我也不记得他的名字,仅凭着一个相似的笑容就认出了他。第二天,他把我们学前班的毕业照带来了,找出了小小的他和小小的我。小镇真小,兜兜转转,我们又成为了同学。
时间大神说,即使内心住着魔鬼,也可以笑得像个天使,将最明媚的笑容留在别人永恒的记忆里。
时间小神说,如果能让我再看一次那样的笑容,我愿意十根手指都被折腾一次!
五十步笑一百步
20年前的一个中午,我吃完午饭,去找小伙伴玩耍。小伙伴正在他爸爸的督促下吃饭,他爸爸见我来了,就对儿子说,你怎么吃一口饭就喝一口水,这个习惯不好,要多向人家凌凌学习。听了叔叔的夸奖,我很高兴,为了证实叔叔说的没错,我赶紧补充说,我吃两口饭才喝一口水。小伙伴听了,立马为自己辩解道,我吃了好几口饭才喝了一口水。叔叔在旁边,不说话。
时间大神说,小孩果然禁不起表扬,还上演了一出五十步笑一百步的戏码。
时间小神说,原来我小时候就这么萌萌哒!
忏悔
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同桌丢了一本数学书,找了几天也没找到,后来去印刷店复印了一本。他拿到复印书的第二天,我在自己书包里发现了两本数学书,一本是我的,另一本是他的。我想把书还给他,又害怕他怨恨我,害怕其他同学指责我。好几次面对他的时候,我都欲言又止。在我一天天的犹豫和纠结中,一年级很快就结束了,他也不知去向。或许转班了,或许转学了。
然而,我的煎熬并未结束。那本多出来的数学书在我手中就是一个烫手的山芋,我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也不敢去问别人该怎么处理。放在家里,我害怕被父母发现,总是将它藏来藏去,感觉藏哪儿都不保险。每次母亲要给我清理东西的时候,我都如临大敌。有好几次母亲无意中碰触到那本书,让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但每次都是虚惊一场。六年过去了,在一个平常的周末,我拿着那本多余的书,偷偷摸摸的溜去垃圾场,把书扔进去,让数学教科书和成千上万的垃圾混在一起。我不用再担心母亲发现它了,我以为自己解脱了。
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丢书之后,我开始担心,担心收垃圾的人捡到那本书,卖给某个读书人,然后又辗转到小学一年级的某个同学手中,他又恰好记得那年的丢书风波,记得我曾经是这本书的主人的同桌,从而发现那个被我小心翼翼掩藏多年的秘密。
很多年以后,我开始把这个秘密公开,告诉别人我曾犯下的错误。在一次次忏悔后,我获得了更宁静的内心。比较遗憾的是,我不曾再遇见过这本书的主人。
时间大神和时间小神一起说,希望有生之年能够再次遇见你,告诉你,我曾拿了你的书,丢了你的书,请你原谅我,让我得到救赎。
挑拨离间
小学的时候,我在学校不爱说话,性格也懦懦的,容易哭鼻子,班主任说我是班上第二孤僻的学生。第一孤僻的是谁?是杉杉。我们曾经是最好的朋友,也是彼此唯一的朋友。
六一儿童节前夕,学校举办了一场文艺汇演。那天,我梳了两个高高的辫子,杉杉也梳了两个高高的辫子。我的头发长,辫子垂下来能落到肩上。杉杉的头发短,露在皮筋外面的头发不到一寸。
节目开始后,我和杉杉坐在看台上,一边吃零食,一边看演出。突然,我觉得头皮一阵发麻,转头一看,发现杉杉板着脸正在扯我的皮筋。我瞪了她一眼,动手也把她的皮筋扯下去一半。她不服,又过来扯我的。我又过去扯她的,手一滑,她的皮筋被我扯掉了。我俩愣了一会,停战。最后的战局是她的皮筋掉了,头发散开了,我的皮筋下滑了3/4,头发乱成了鸡窝。
冷静了一会儿,我开始质问她,为什么扯我头发,她理直气壮地说是我先动手的。我莫名其妙,一直盯着她看,她直视我的目光,毫不退却。后面突然传来笑声,我们一起回头,原来是班上出了名的捣蛋鬼。他笑我俩傻,自己弄一点小动作就可以把我们耍得团团转。
两败俱伤,便宜了看戏人。
时间大神说,凡事三思而后行,你以为的未必就是真相。
时间小神说,我要穿越回去,把那个捣蛋鬼痛扁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