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周游列国二

二、叶公问政

此时此刻,楚国,负函,馆驿。

古代的负函,还是和当今夏天的驻马店、信阳地区一样,天气说变就变,来一片云彩,就能下一阵儿雨,但说句话的功夫,这雨就又停了,云彩也就散了。

子路在跨进大门的时候,就已经听到了那幽幽的琴声,虽然他自己是一介赳赳武夫,但毕竟跟随老师这么多年了,他还是能从中听出琴声的幽怨的。

琴声幽怨,随雨声飘荡。

等子路转过影壁墙,雨却戛然而止了。

自己的老师孔子,正闭目端坐于堂弹琴。

一丝阳光已经透过云层照射在堂前的柱子上,“这天还真是,翻脸比小孩翻书还快,刚才还……”子路抬头看一眼天空,无奈地摇了摇头。

暗红色的柱子斑斑驳驳的,被阳光一打,越发显的老态龙钟,一阵风起,吹拂着老师的衣襟,老师那雪白的胡须和头发也随风飘动,“老师已经过了耳顺之年三载了,可依旧漂泊在异乡。”

子路不由地站在那里神伤起来。

自己第一次遇到老师,是在卞地。

当时他还是个楞头小青,老师也正意气风发,英姿勃勃的。

秋高气爽,自己一身戎装,腰悬宝剑,雄赳赳气昂昂的大步向前。迎面走来了这样一个傻大个,足有两米多,三十岁上下,走过自己身旁时,竟然目不斜视盯着自己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拦住了自己的路,问道:“你这样一身的打扮,是用来干什么的呢?”

“哼,仗剑走天涯,路遇不平就出手!”子路自己当时还真有点鄙夷这个傻大个儿,空有一魁梧的身材,却一副书呆子的形象,恐怕遇到一个小混混都会吓的尿裤子吧。

“你是谁?”他有点鄙夷地问道。那个时候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这个大个子,日后会成为自己终生追随,且心悦诚服的老师。

大个子并不介意子路的态度,他微微一笑,说:”我姓孔,名丘字仲尼。我听说,古代君子,以忠义作为人生追求的目标,用仁爱作为自己的护卫,及时不走出窄小的屋子,也能知道千里之外的大事。如果有不善的人,就用忠信来感化他;有暴乱侵扰的人,则用仁义来使他们安定,这样看来,又何须持剑使用武力呢?“

最初听到仲尼这个名字的时候,子路就忍不住笑出声来,“哈哈,孔丘孔丘,看他的头顶,有那么一片平地,还倒真有点山丘的形状,难怪叫丘!”

但孔丘后面那几句简简单单的话,却如一枚重型炸弹,炸的子路再也笑不出声来了。

简简单单几句话,简朴却富含哲理,一下子就打动了子路,使子路心中怦然一动,心房如堤坝一样哗啦啦打开,万里长江水瞬间奔流而入,要在他心中掀起一阵狂潮。

他对这个大个子凌然尊敬起来。

可是他却极力将那狂潮给压了下去,他还有点不甘心。

于是他问了一个问题,这个问题他其实至今也都没有想明白。"你说的这个仁如何才能得到呢?”

“当然靠学习!”

“学习?”子路更是茫然。他实在不明白这个学习能带给自己什么东西。他低头瞄一眼腰中的佩剑,然后自豪地用手抓住了剑柄,在他心目中唯有手中这把剑可以让他无所畏惧,“他才是我最好的朋友吧,我什么都能靠宝剑得到,学习对我何用!”

沉默,风起,一片金黄的梧桐叶子飘飘悠悠地在子路面前晃荡,晃的子路心烦。

一闭眼,子路刷地拔出宝剑,然后双眼爆睁,剑陡然前刺,极轻微的“刺啦”一声,犹如极薄的一张纸被撕裂,锋利的剑尖儿一下子贯穿了叶子的心脏,叶子在剑尖上痛苦地颤抖、扭曲。

子路吐故纳新,先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地吐出,宝剑收回,剑柄下拉,剑尖朝上,那片颤抖的叶子便刚好和眼睛平齐。

子路微微一笑,看着孔子,嘴朝树叶一努:“听说南山有一种竹子,不用烘烤就笔直笔直的,削尖后,射出去……”

说到这里,子路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缓缓举起左手,食指用力弹了一下梧桐叶子,受了力的梧桐叶因着宝剑锋利的刃,裂帛似的极细微的一声,叶子就被完全撕破,脱离了宝剑。

失去了着力点,叶子仿佛一只受惊的鸟儿,忽然脱了笼,一下子挣脱了出去,却因长时间的囚禁失却了飞翔的能力,迅速滑翔到了子路左手边两米远的地方,晃了一下就安静地趴了窝。

子路得意地朝着剑尖儿轻轻吹了一口气,潇洒地反转宝剑,然后娴熟地入了鞘。

“一下子就穿透了犀牛厚实的皮,这恐怕不需要什么学习吧?”子路凝重地看着孔子,但难以掩饰内心的洋洋自得。

孔子迈步过去,捡起了那片叶子,右手举起朝着太阳,眯缝着眼欣赏着被阳光穿透而变的晶莹剔透的叶子,依然不紧不慢似乎对子路,又似乎是自言自语地说:“如果在箭尾安上羽毛……”话戛然而止,话停了,动作依旧,他用左手食指和拇指捏住叶子的尖端,也不知道他认为那是箭尾呢,还是羽毛,反正他本来屈着的右臂,突然猛的伸直了,将那叶片一下子推了出去,也不知道是孔子用力大,还是风的作用,叶子一下子弹射到十几米的地方去了,舒舒服服地翻个滚儿,伸几下懒腰,不动了。“箭头磨的锋利,箭会不会射的更远,穿透力更强呢?”

他微笑着看着子路。

呼,一阵秋风刮过,扫起地上的落叶和尘土,将孔子笼起来,阳光透射,那缕缕的光线折射出孔子高大魁梧的身影。

子路又是大惊,本来他觉得理所当然的事情,或者说稀松平常的道理,怎么到了这孔仲尼这里,他怎么就能轻轻松松地赋予其哲理,让人深思呢?

子路默默地将刚才那句话完整地在心中玩味了好几遍:“本就笔直的南山竹子,削尖制成箭,射出去,自然可以穿透犀牛皮……如果在箭尾装上羽毛,那箭岂不是会飞的更远,射的更准?”

是,子路不能不承认,箭后加一羽毛,一定会更远更准更有力道,他是一个练武之人,这一点他深有所悟!

可这和学习有什么关系,学习是一个人的……别,再想想,箭加上羽毛,这应该像一个人,有了如竹子笔直的资质,如果再加上羽毛尾,不对,应该是学习。

哎呀,太乱,简单一点,就像一个人,本来有一定的资质,再加上努力的学习,那岂不是锦上添花?

想到这里,极力压制的那股浪潮猛然翻了脸,冲破压制,呼啦啦就泛滥开去。

一种钦佩之情不由得从子路心底泛起,迅速弥漫全身。他收了自得,带着恭敬而谦卑的态度朝孔子深深鞠躬下去,这一躬下去,就再也没有起来。

从那以后,他就拜了这个大个子孔仲尼为老师,还决定跟随着这个威猛的大个子一路走下去,谁知,这一走就走过了三十多年的风风雨雨。

如今,老师老了,背驼了,个子也缩了,头发和胡须都花白了。几十年的奔走呼号,却没有任何的结果,难怪他琴声幽怨。

你说这些诸侯大夫,都想什么呢,为什么就不用老师呢?

子路为老师感到不平……

”子路啊,你有事吗?“琴声不知道何时停了下来,孔子早已经知道子路站在那里半天时间了,但他并没有睁开眼睛,他依旧沉浸在他自己的琴声之中,回忆如同绵绵的丝线,剪不断理还乱……

忆往昔峥嵘岁月稠,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

鲁昭公七年,当时自己才十七岁,可杏坛办学已经红红火火了,不仅贫穷人家的孩子,如冉伯牛、曾皙等,就连鲁国的贵族如孟僖子也把自己的两个孩子孟懿子和南宫敬叔送到了自己的杏坛里来……

那个时候,自己的讲台周围正杏花绽放,朵朵粉红的杏花散发着甜甜的香,师生谈诗论礼的爽朗笑声回荡在香气之中。

那个时候,每每凝视那些粉色的花儿,自己总会迷失其中,恍然觉得那就是自己美好的未来,仿佛自己正与国君行走在杏花装点的大道之上,自己侃侃而谈,鲁君频频微笑颔首。

没有想到,如今,自己却游走于风雨之中,一事无成。

跟着自己出来的弟子有九个,留在家乡鲁国的还有一大群,他们可都等着自己回家教导他们呢!

……

“老师,叶公来拜访。”孔子的问话,让子路从回忆中惊醒过来,他恭敬的禀告到。

孔子睁开了眼,但他并没有接子路的话,而是定定盯着子路足足看了有二十秒,然后像是问子路又像是自言自语地缓缓嘟囔道:“冉求走了多久了?”

“三年了,先生。”这个问题,子路都不知道计算并回答过多少遍了,所以他张嘴就答的上来。

他还看到过先生在朋友圈里面发的动态,从冉求动身回国的那天起,不管谁一说到冉求,先生都会将刚才那句问话重复一遍,同时还会感叹一句让子路耳朵都听出茧子来的话,子路现在对老师的这句话都能倒背如流了:回去吧!回去吧!我们家乡的那批孩子们,志气都很大,只是行事急躁了点,他们的文采质地都那么好,我真不知道怎样来调教他们才好!

“三年了,三年了,冉有走了三年了!”孔子站起身来,背着手,在堂上来回地踱步,然后站住,手捋胡须,子路知道老师又该重复那几句不知道都重复过几遍的话了,果不其然,孔子开口道,“归乎归乎!吾党之小子狂简,斐然成章,吾不知何以裁之!归乎,归乎!”

这句话,最早是说在听说季康子派人来见孔子之时,使者那个时候,还没有走进来,老师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心情激动地吟咏的这么一句话。

那个时候,大家也都以为,季康子派人,是要请老师回国,帮他们治理国家的,可没有想到,季康子只是请冉求回国,为他们统领兵马。

冉求洒泪告别时,老师再次喃喃自语了这句话,当时,子路并没有认真思考老师这句话里暗含的意思,可能自己在勇敢和武功方面比较出色,像这种烧脑的东西还是让子贡去思考比较好。

还真是,当时子贡就似乎真的猜到了老师的心思,所以子路看到子贡当时就将冉求悄悄的拉到了一边,低声交待着什么。后来他也曾问过子贡,子贡只是笑笑,并没有说什么。

他子路也不生气,毕竟他知道子贡心思缜密,考虑问题比较周全,虽然有时候他口头不承认,但心里还是很为子贡的细心和聪敏叫好。

冉求回国了三年,老师惦记他了三年,那句话也唠叨了三年。

“子路啊,子贡走了也快半年了吧,他有什么消息吗?”孔子突然转过身来,左手背在身后,右手一上一下地捋着胡须,满眼期待地问道。

不错,子贡回鲁国快半年了,传回来的都是些无关痛痒的问候信息,徒然让老师又多了一些惦记。

“唉,也不知道老师何时能结束这种漂泊,回到家乡去?”

子路看着先生,金色的阳光从云层后挣出来,洒在老人雪白的胡须和头发上,身上的衣服有点少色,但不失整洁。

子路有点心伤。

“喔,刚才你说子高先生来了,是不是?”孔子又重新坐了下去,准备低头去抚摸琴弦的时候,忽然又抬起头来,看着子路。

子路回说是,孔子一抬手说:“那赶紧请进来吧!”

门外,叶公见子路出来,他迎上前去,迟疑了一下,低声而小心地问了一句:“先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子路没有说话,而是好奇地再次打量了叶公几眼。叶公身高八尺有余,身材颀长,眉清目秀的,豪爽的子路不太喜欢这样的奶油小生。

他凄然的摇摇头,对叶公的问话不置可否,只是向叶公做了个手势,说了声:“我家老师有请!”

子路的漠然,让叶公心里很不是滋味。

但听说孔子有请,叶公赶紧向子路深鞠一躬,然后随着子路大步流星的向里面走去。

握手、寒暄,互递名片,落座。

子路上茶,退下。

“明人不说暗话,先生,我邑中百姓,教化不一,甚为头疼,想请先生教导。”

叶公姓沈名诸梁,字子高,因封地在叶(就是负函,现在的平顶山地区),人称叶公。他是楚国人,却管理的是蔡国人,什么情况呢?听我慢慢道来。由于战乱,楚国和吴国经常发动战争,而处在吴楚之间的小国蔡深受其害,国小力弱,没有能力自保,就只好做了墙头草。楚国战胜了吴国,蔡国就倒向楚国,反之,蔡国就依附吴国。这摇摆不定的墙头草态度,最终还是彻底激怒了两个大国,他们一起起兵,灭了蔡国,各自迁走了一部分蔡国人,有一部分南迁到吴国的州来(大概就是现在的安徽),一部分移民到了楚国的负函,叶公被封为负函宰,负责管理和教化这些蔡国遗民。由于中原思想和荆蛮文化习俗格格不入,叶公没有经验,他不知道如何让这两种文化相交融,所以时时有摩擦,移民的怨言,土著的不满,这些都让叶公身心俱疲,难以应对,这是他今天来虚心请教的原因,他想延请孔子出山,帮他治理。

孔子当时名重天下,各国诸侯都把他奉为上宾,他初次涉楚,叶公不知他下一步有何打算,所以不敢贸然提出延请的请求。叶公本打算在进门之前,从孔子的大弟子子路那里打听一点动向,从而确定自己的计划,可……

孔子微微一笑:“近处的人高兴,远处的人归附。”政在来远附迩。叶公闭目思索片刻,拱手笑曰:“谢先生教诲,诸梁我谨记在心,我要以此为纲而努力。”

高手之间的谈话,往往就是三两两语,点到即悟到。

叶公当然明白孔子所说话的意思,能被楚王亲点为复函宰,他一定不是一般人。

接下来的谈话就是比较轻松的学问请教,叶公不管什么样的问题,孔子都能给他随心所愿的回答,清晰简洁把仁礼的思想明白无误地表达了出来。

天色渐晚,叶公不得不起身告辞,孔子也不挽留,呼子路代为送出。

回去的车上,叶公心中一阵怅然,孔子如一条神龙,又如一股青烟,抓不得,握不了。

唉……

他明白,孔子这样的大神,绝非是自己复函这样的小庙所能盛放的了的,他应该属于一个大国的。

天下苦乱久矣,能用孔子的思想去治理国家,天下之幸也。

叶公的内心满是佩服。

可如今的各方诸侯,谁又能放弃武备,做一下这样的尝试呢?

叶公又有一种莫名的伤感。

唉……

送走了叶公,子路回到了老师身边,将刚才门外情形,都跟老师进行了描绘,特别是叶公问他的话说与老师听了。

孔子认认真真地听完,摇摇了头,笑了,他很幽默地说:“你为什么不说,这是个普通的老头子啊,每天昏天黑地的读书,连生死都不知道了。” 女奚不曰:其为人也,发愤忘食,乐以忘忧,不知老之将至云尔,哈哈。

子路也笑了,他没有想到老师此时还能如此的乐观,他本来只顾沉浸在老师希望早点回到鲁国的伤感之中,根本没有心思回答叶公的问题,所以他的摇头估计会让叶公有所误会吧。

如今听老师这么幽默的回答,子路往外走过程中,他还是有点忍俊不禁呢。

看着走出去的子路,孔子苦笑了一下,玩笑的表面下,子路是无法参透他这当老师的苦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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