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初,正是北京城有些冻人的时候。
早上七点时,哈出的气,都能看见是如雾般的白色。
十环的某个小胡同里,侧边夹着公文包的,穿着运动服的,形形色色,满是刚起的要挤地铁的人。
"请您儿让让!请您儿让让!"
一边说着有点带点儿化音的"京腔",一边使劲挤开周围的人群。
薛三显得有些匆忙,毕竟要不想迟到扣掉几百块的辛苦钱,谁都得使点劲儿。
靠在一根有些发凉的列车上的杆子上,还喘着粗气的的薛三才安心了一些,从包里取出了一个被塑料薄膜包着的,已经半凉了的馒头。
入口有些膈应,但很快保温杯里温暖的水将这一切都冲到胃里。
环顾在地铁内等待到站的人,薛三感到有些烦闷。明明是人多的地方,却也不热闹。
各自都是低着头,看着一块块小小的,彩色的屏幕。要不就是像是像薛三一样,感到无聊,因而转脸朝外的看着外面高楼和汽车的人似乎外面的楼和车要比车厢里的人好看一些。
薛三也看向窗外,那是一辆辆车,还有一栋栋楼。
其实从前的薛三是不喜欢看楼的。他初来这北京时更喜欢和人聊。
总说像他那样喜爱搞音乐和艺术的,就得来北京闯闯。
只是,这里的房太贵,吃喝太贵,车也太贵了。
于是和薛三一同来的,当初说要搞音乐和艺术的,也就慢慢少了。
有的做了厨子,有的做了服务生,也有卖保险的。反正是做得有些辛苦,钱或多或少,但都与音乐不沾边。
从前那些和薛三吹牛:"我以后xxx",谈音乐的,也渐渐都不联系,悄悄地失去了音信。
虽然朋友圈里偶尔能见他们表露心情,但多数也是沉默,大概是太忙了吧——以至于在不谈音乐。
薛三要幸运些,和音乐算是沾点边。算是个"星探",为某某音乐招收"主播"。
工作很简单,就是在网上和路上发发广告,和20-30出头的女孩聊聊天。好找几个愿意在互联网上抛头露面的女孩。
她们只要五官还算端正,加上美颜和声卡,就会变成美女。
唱唱歌跳跳舞,就会有人给钱。
虽然薛三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但钱却是薛三真真实实拿到的。
只是和女孩聊天有时是一件很费神的活儿,毕竟和陌生人聊天,再介绍一份没那么正经的工作,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有时一个月里他会很幸运,找到两三个愿意做这工作的人。有时他也会很穷苦,没完成任务,没有底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