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箭穿心》——致“婊子养的”生活

受尽生活苦难的人往往会找很多的借口去排解痛苦,我们忘记了能“万箭穿心”的,恰恰是你真真正正的生活。刷了好几遍的片子,值得一看。

李宝莉是一个市厂菜贩的女儿,他的丈夫马学武是某国企的厂办主任,两个背景完全不同的人成了夫妻,有了一个儿子(小宝)。宝莉一直骄傲着,即使自己家境不好,即使自己没有文化,在她眼里,丈夫就是一个配不上自己的乡下人。

宝莉市井、粗鲁,同时也骄傲、直接,她用自己的方式爱着马学武,马学武对宝莉缺少这样的感情。所以当影片开头宝莉想温存缱绻时,马学武不耐烦地推脱,她唯一一次贴心地让丈夫跟上搬家的车时,马学武像躲避一场瘟疫似地回避这样的目光。

是呀,一个有几分姿色的菜贩女儿,一个有文凭的乡下小子,两个高不成低不就的人,从开始就是各取所需,又指望他们有什么感情。

搬入新家的当晚,马学武提出离婚,骄傲的宝莉怎么能容忍被这样的男人抛弃。伤心过后,她振奋精神,跟踪下班后的丈夫,亲眼看到丈夫和另一个女人进了桃源宾馆。看到这一幕的李宝莉,上一秒痛彻心扉,整个人瘫软在地上,下一秒擦干了眼泪,向宾馆收费的大婶要了马学武的房间号。

李宝莉就是这样的女人,她有血有泪,有爱有恨,不用其他人救赎,她自己就可以一次一次脱离深渊。

伤心欲绝的宝莉匿名报了警,举报206号房卖淫嫖娼,丈夫因此丢了主任的职位。整天精神恍惚的丈夫难以承受宝莉带来的种种压力,在得知宝莉报了警之后,懦弱的本能让他早早地结束了生命。

死亡,总是结束痛苦的最好方式,但活下来,似乎更加可贵。李宝莉承担起一家的开销,挑起了扁担,她不去想那个懦弱的丈夫,唯一的希望都寄托在小宝身上。

李宝莉这样的女性不在少数,她们没有文化、粗鲁、泼辣、锱铢必较。搬家那天,马学武让小宝买饮料给搬家师傅解暑,她对马学武破口大骂。 

马学武的老娘从乡下投奔儿子,电梯见面,她又是一脸的不屑。 

在影片中,李宝莉的欲望、不满,我们一览无余,正因如此,我们会常常忘记她的善良以及质朴的无私。

汉正街,她给挑扁担的何嫂子拉生意、解围。

马学武老娘来到新居,风波之后,自己亲自支起了“行军床”。

挑扁担十余年,一心为儿子谋生活。 

小宝从小就不待见这个暴躁的母亲,父亲死后,他一直怨恨着李宝莉。当小宝长大成人,知道当年是母亲报警后,小宝彻底与李宝莉决裂,并要求她离开。儿子的决绝让她的精神彻底垮掉了,她第一次无助地来到江边,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养育十几年的儿子会如此狠心,想不明白这个家怎么就这么散了。

夜晚的烟火映衬着她沧桑的脸,她无助地看着江面,她想寻思一个原因。但李宝莉这样的女人是不适合思考的,她看不清楚自己有什么过错,她不会去反省自己给别人带来的伤害。她适合直观地去体验,适合身体力行地去感受生活。

不远处是几个孩子开怀的笑声,看着这些无邪的孩子,想着自己的小宝,她一瞬间释然了。是呀,她的小宝何时这样疯过、笑过、玩过,她的小宝何时像别的孩子一样依偎过自己。身后的烟火更亮了,李宝莉露出久别的笑。 

影片结尾,建建开着破面包车来载李宝莉,没走几步,车不动了,李宝莉下车,骂了句“婊子养的”,然后继续推着车往前走。很多年之后,我们可能会发现,不是所有人的生活都是宝马X6,“婊子养的”面包车才更加真实。

宝莉再回头,能不能说一句“马学武,原谅我。”但这样的女人怎么会呢?她只会骂一句“婊子养的”,然后继续咬着牙有血有泪地过着生活。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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