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册纸书养眼,两杯清水洗肠,一碗烩菜饱腹:哪管雾霾与小年”。[偷笑]
的确,这是我喜欢的生活:清心寡欲,简单洁净。
同样是裹腹,七荤八素亦可,洛阳水席也行,但都不如一碗烩菜来得省时、满足又惬意。我是向来不打算在做饭上耗费光阴的主子。
钱(钟书)老家里没有录像机、电视机,也没有电话,唯一的电器是煎药的药锅子。
钱老待客,杨绛先生在看书,除了药锅子偶尔的“噗噗”声,几乎没别的声音。
陈道明说在那种书香的氛围中,突然发觉自己贫乏、可怜乃至丑陋。
是呀,没有任何人的一生可以漫长到允许你在所有领域精细到繁华,总会有取舍的。那么,我乐意吃最简单的饭,读最繁复的书。如此,我便幸福。
先生和孩子对我颇有微词,至今好像也并未完全适应。可能他们期待的是一位贤淑妻子和大厨美妈,天天包饺子捏混沌,炸年糕酸辣肚丝汤,变着花样地展示女德。
固然,女人的聪明,有许多不可及处。一根棉线,一下子就能穿入针孔,然后一下子就能在线的尽头处打上一个结子,然后扯直了线在牙齿上砰砰两声,针尖在头发上擦抹两下,便能开始解决许多在人生中并不算小的苦恼,例如缝上衬衣的扣子,补上袜子的破洞之类。
可真相是我对这些毫无兴趣。倒是书房里占据整整一面墙开放书架上的书,被我码得齐齐整整,又被我一次次地捧在手心里宠溺。和同修创辟完形小院的读书沙龙,对任何问题能持续谈论至半小时以上,不但不令人入睡,而且令人疑心我是内行。
不得不适应我的当然是自家先生了,但也疑心他是天生的喜欢烹饪。他青年时代的梦想是把新乡师专对门的一家饭店盘下,彼时价格基本谈妥,但因为家父的严厉斥责,只得作罢。有一次聊到他未来总有一天会从起重销售上退下来,漫长的晚年干点啥?他说在自家偏房开个小饭店,亲自掌勺,闺女女婿儿子儿媳外甥孙子来了全部免费吃。写至此我终于确信,先生其实不是适应了我,而是他自身的热情就在烹饪上。
由于我日积月累的惰性,儿子慢慢地开始走进厨房。并且,他做的关东煮受到了姐姐的热烈追捧;并且,他做好端上桌一刹那的表情,充满了被需要的满足和幸福。以至于昨日,他最好的朋友猴子强行把他留到自家掌勺了。其实猴子一点也不顽皮,还分外的阳光帅气,颇具明星范。俩孩子小学有缘同班,可谓“青梅竹马”了。我不知道“好基友”是啥意思,但觉得他俩一起理发一起洗澡一起蹭网玩手机一起从开裆裤跃进青春期,就一定是好基友了。
到目前为止,最不接纳我的,可能就是女儿了。似乎她对我期待颇高。比如假期里她其实并不准点下楼用膳,可又好像期待随时下楼随时有热的美味在恭候她,如果出离了她的期待,她竟然理直气壮开口向我要银子出外就餐,而丝毫忘记了自己该下来吃饭而并未下来的不当。我自然拒绝了,她就随便攻击吧。毕竟,自从上了青训营,她学会了向外攻击,确是极大的进步了。
所以我发现,面对我无可救药的惰性,三口各自的反应不同。先生往往是哼着曲子享受小炒勺的,儿子想吃啥自己去创造,至于闺女嘛,她绝不会走进厨房煎个鸡蛋饼安慰一下自己瘪瘪的胃,她貌似比较擅长表达一下她的攻击性,以至于她忘记了如何去创造自己想吃的美味。对于她并不过分的攻击,我刚开始是比较气愤的,后来也就适应了。作为一个妈妈,又想懒惰又想不被攻击,岂不是太霸道了吗?(偷笑)
在懒惰这件事上,我还是比较稳定的。无论那三口如何,我并不活在他们的评判里。并且,在2019,在未来,我还会一如既往地惰下去。
未来的未来,也只在擅长的道路上奔跑,而不在欠缺的道路上跌撞吧。但其实这也是需要勇气的,而我恰巧具备而已。
作者简介:
安小暖,慢生活的践行者,极简主义的奉行者。
生活于我,是书,是音乐,是无人打扰的空间;
码字于我,是欢愉,是幸福,是无需努力和坚持的事情。
默默无闻于校园,已经N年了。日子愈来愈静,灵魂逐日近禅。
很享受这一切,包括鬓如微霜,包括慢慢变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