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轮‖当我老了

【文字家园】年轮故事征文大赛

      认识佟阿姨,在一个梧桐花开的时节,那天我绕千佛山一圈走累了,在一个凉亭里看书。有个头发花白的阿姨过来问我时间,她说自己忘戴老花镜了,看不清手机屏幕,她就是佟阿姨。

        她问了我时间后,说我和她女儿年纪相仿,也同样喜欢看书。接着,就开始给我说起自己远在上海的女儿。她的女儿是个博士,也很漂亮,女婿和女儿是同学,他们婚后在上海租了一个一室一厅的小房子,有了孩子以后,亲家母就去帮忙带孩子…

      佟阿姨不停地给我说着她的女儿,眼睛里满满都是温柔。我知道,她这是想女儿了,所以我合起书,静静听她说。

      后来,我们经常在环山路遇见,然后就是各种说说说。原来,佟阿姨和老伴宋老师都是刚退休的小学老师,佟阿姨教语文,宋老师教英语。佟阿姨喜欢运动,身体很好。宋老师不喜欢锻炼,还没退休身体就比较弱了,退休后就完全宅在家里,读书看报,腿脚更是大不如前。佟阿姨想女儿,可是一来去女儿家房子太小没有地方住,二来是放心不下老伴的身体,所以她只能在想女儿而又没法见到女儿,想去帮女儿又无法离开济南的矛盾里度日如年。

        见面的次数多了,佟阿姨经常会带给我老家文登的虾皮、带鱼等海鲜,说是比市场上卖的味道更好。盛情难却,我也不好拒绝她,于是就在一个八月十五前夕,送给她一大盒月饼,并帮她提到家里,那次,我见到了宋老师——一个带着银丝眼镜的瘦弱老人。尽管同岁,但他看上去比佟老师显老不少,不过性格同样随和。也许都是做教师的,我们三个很有共同语言,聊来聊去就聊到了他们上海的女儿。我说"如果将来我女儿到了别的城市,我铁定是卖了济南的房子跟过去的,让孩子每天都可以看到我,这样她心里应该踏实吧。”

        宋老师听了我的话,眼睛里有一抹光彩闪过,很快就黯淡了:"可我这个身体……”

      “你的身体没啥大毛病,就是缺乏锻炼,医生也说了,让你多出去走走啊。”佟阿姨拍了拍老伴的膝盖,"你还别说,小夏这个说法可以考虑呢,咱们卖了这个房子,加上积蓄,给丽丽(她女儿)买个小三室,孩子们工作压力那么大,我们过去帮着带带孩子,做做饭,也是好的呀。”

        后来的一段时间,我依旧经常在环山路遇到独自锻炼的佟阿姨,她依旧是不停地和我说说说,眼里心里都是女儿,再到后来,说起了女儿和婆婆的一些小矛盾……

        在一个初春的雨后,阳光很好,我跑步的时候,竟然遇到了佟阿姨和宋老师一起散步。宋老师走得很慢,但是每一步都很坚定。佟阿姨偷偷告诉我,女儿丽丽怀二胎了,婆婆家坚决要求她辞职回家照顾孩子,说这是女人的本分,矛盾升级……

      宋老师气坏了,说他们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博士,就应该有自己喜欢的事业,哪能回家专门照顾孩子?于是,他走出了家门,每天早晚绕千佛山转圈,他要去上海,帮女儿照看孩子,让女儿没有后顾之忧。

      半年后,佟阿姨和宋老师卖了济南的房子去了上海,陪在女儿身边。女儿二胎生了一个女孩,凑了一个好字,老两口带着孙子孙女逛公园、听故事,日子过得很滋润。他们两人还参加了社区老年舞蹈队,发给我的照片里,佟阿姨染黑了头发,更显年轻,宋老师脸色红润,神采飞扬,真好。

        2021年国庆节,佟阿姨给我发微信,发了很多山村学校的照片,她说孙子和孙女都上了寄宿小学,女儿女婿的工作都稳定踏实,他们老两口就一起去了一所山村小学发挥余热,毕竟,还不到70岁,还很年轻嘛,还可以干很多事情。

        看着被山村孩子们快乐围绕的佟阿姨和宋老师,我不禁感叹:退休真好啊。曾经有一个学生对我说:“老师,你想像不到,有多少孩子在渴望着知识。”我想,等我退休了,我也会像佟阿姨宋老师一样,到一个山村去支教,不求闻达,不求名利,只为了温暖一群孩子的心,点燃他们心里的梦想。不不不,为什么要等到退休呢?假期是不是也可以,现在,是不是也可以奉献一份温暖给孩子们,让我的学生过得更加阳光快乐,让他们阔步向前,梦想飞扬。

        退休,对于我来说,还是有点遥远的事情,还是先把现在过好吧。好好锻炼身体,好好积累知识,好好修养品德,还要,打下一些物质基础,等我老了,可以陪着父母数星空看夕阳,牵着他们的手走过春花秋月,就像小时候他们牵着我的手一样;等我老了,可以陪着女儿到任何她想去的地方,成为她坚强的温暖的后盾;等我老了,可以帮一群渴望知识的孩子,种一颗远方的种子,助他们走向更远的远方;等我老了……

      先把现在的每一天过好,健康上进,温暖阳光,等我老了,才会梦里有笑,眼里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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