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老旧的吊顶风扇,发出“呲呲”的摩擦声,和着窗外蝉鸣躁动不安的嘶叫,阳光干燥且酷烈,唤醒了记忆中沉睡的高三旧时光。那熬夜埋首题海的日日夜夜,那见缝插针偷看言情小说的小心翼翼,那戴着随身听单曲循环的少女心思,又一点点清晰起来。
那条通往学校的水泥路,留下了我们多少匆忙行走的脚步,标志牌还悬挂在那里,“泸州石油中学”六个大字却已锈迹斑斑,字体部首也已掉落下来,上面蒙上了厚厚的灰尘,像早已被人遗忘角落的杂物,但曾经这六个大字也是很光鲜亮丽的,石油单位子弟校百里之内只有这一所,也走出过若干名牌大学的学子,随着国有企业改革的浪潮衰败下来,如今卖给地方政府开办民办学校了。
站在小路上回望,仿佛还能看到两个背着沉重书包,快步赶路的身影,生怕迟到一秒被那严厉的班主任逮住吼叫一番,嘴里抓紧这仅有的时间八卦着各科老师,物理老师只讲书上例题,难的习题自己都不会做;数学老师只知道叫我们去他家补课;班主任今天又包庇矿里面那个经理的儿子……你一言我一语,倾吐着学校的各种牢骚,心底惊讶于彼此想法的默契。她们快步穿过了我的身边,马尾在空中划出一道飞扬的弧线。
“刘璇,周庆,你们两才走到这儿,搞快点,不要迟到了哦”,是万利的声音,看那矿大门和班安队的班车开来了,空中卷起一层蒙蒙的灰尘,慌忙奔跑着的是谁的身影,是十七岁的你和我,大笑着,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