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的地方,就有恩怨情仇;恩怨情仇,即是江湖。
西南十万大山,山峰不似秦岭一脉,连绵不绝。
峰如利剑,直指云霄。
大山深处,毒瘴虫蛇,洪水猛兽,中原之人往往避而不及。
在黔州腹地,有一学府,名曰贵州财经大学。
大学之大,方圆千米,临街处,得一小店,其名花生。
花生,花生,应当取自“生如夏花般绚烂。”
可江湖传言,花生,就是地里那个花生,5S压榨花生油那个花生。
这个店,也个是买花生酱的。
这家店内,上到跑堂,下至小二,皆是一袭黑衣,黑里来,黑里去,生怕别人不知道这是一家黑店。
旁人不知其中缘由,可我知道,黑为玄,玄属水,水生财。
这家店,下的是一盘大棋。
店里管事的有两位,一位姓罗,一位姓薛。
两个大老爷们,招的尽是女店员。
财大人常言二人不知恬耻。
可这两位,却已经历太多风尘;须知风尘中,皆是性情中人!
西南多雨水,三月似寒冬。
这天,细雨蒙蒙,花生小店刚开了门,姓薛的管事收起了油纸伞放在墙角,准备迎接第一笔生意。
门外的青石板上响起了不紧不慢的脚步声,“踢踏、踢踏”,只见一位青年一身白衣,飘然自若,形如宋玉,貌似潘安,浑然不顾裤脚溅起的黄泥浆,说不尽的风流写意,好一位谪仙人!
此人走到花生的门口,便直定定的站住不动了。
薛管事知道,来者不善。
来者皆是客,得嘞,起身,开门,迎客!
白衣青年走进店内,大刺刺的坐在吧台的椅子上,悠然开口:“花生?土气,就算是取自生如夏花,也落了下层。”
混江湖什么最重要?面子,脸面。
姓罗的管事一听,当即暴怒如雷,薛管事暗暗按住罗管事青筋暴起的双手,微微摇头,随即不卑不吭到:“花生,Enjoy your life,花时间享受生活。”
这薛管事了不得啊,常言道,胸中有激雷而面如平镜者,可拜上将军。
这一手拆词分解,中西合并,不得不为之喝上一彩。
白衣青年没料到这一手,一愣不过瞬间,便神色如常,可见其家世教育也极为超然。
“你们家店,卖蛋糕?”白衣青年一招不胜,再出一招。
“是的。客官要不要尝尝?”薛管事答道。
“蛋糕中属千层夺魁,水果中榴莲称王,那就给我来一份榴莲千层!”白衣青年傲然道。
随即他又瞄了一眼价格表,榴莲千层26两银子!足足比芒果,蓝莓千层多出了4两!这4两的价钱,可是贵阳一个往返的盘缠。
白衣青年怒极:“这榴莲千层,凭什么贵4两雪花银!?”
罗管事冷笑一声:“呵,榴莲,王也,此乃帝王之价!”
白衣青年默不作声,心里暗想道,等这榴莲千层上来,定要好好羞辱一番:“给我来一份!”
一门里,有人当面子,就得有人当里子。面子不能沾一点灰,流了血,里子就得收着,里子受不住,漏到了面子上,这就是毁门灭派的大事。
如果说薛管事是花生的面子,那罗管事就是花生的里子。
言辞交锋,薛管事出马,可这做蛋糕的手艺,就得全靠着罗管事压阵。
数盏茶的工作,罗管事端着榴莲千层上来了。
白衣青年心中大呼不妙啊,这千层看上去晶莹剔透,好似黄田美玉,尚未入口,糯香已飘来。
“客官,请慢用。”罗管事嘴角微微一翘,显然对自己的手艺十分自信。
白衣青年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啊,只得手持银叉,尝了一口。
榴莲的清香,奶油的浓厚,蛋糕的软糯,薄冰的脆爽,被罗管事浑然天成的揉捏在一起,在白衣青年的口中爆发出彩虹般的绚烂。
白衣青年知道,当榴莲千层入口这一刻,是他输了,无可挑剔的千层,让他输的一败涂地。
“好吃,结账!”白衣青年垂头丧气地排出百两纹银。
薛管事并没有急着收钱,而是双指并拢,轻叩桌面,颇有武林宗师中“叩指问长生”的韵味。
“不好意思,本店不收现金。”
这次,轮到薛管事邪魅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