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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各他监狱四周是一望无际的沙漠，在沙尘不那么严重的日子，能望见极远处一簇尖细的建筑群和无数张从天上垂下的巨幔。监狱的顶部是一个巨大的斗技场，它由无数跟粗大的钢筋缠裹而成，表面布满了旋转的突刺，远远看去就像一个巨大的金属蚕茧。

100年来只有一名改造人成功穿越蚕网，但他脚还没沾地，便被铁巨犀顶穿了腹部，这个可怜虫的中枢电路没立刻停止运作，巨犀顶着他绕监狱跑了许多圈他才断气，现在这个改造人的尸体还被悬挂在斗技场的顶端。

没想到斗技场因这次事件声名大噪，此后，监狱内部的角斗比赛开始对公众开放，场场爆满，座无虚席。尤其是每年一次的生死赛，更是一票难求，多家媒体都为能获得直播权挣得头破血流。生死赛之所以能引发这么高的关注度，是因为这是一场真正的杀戮秀，届时献血将溅满整个由人头铺成的斗技场。所有参赛的囚犯中只有一名能够存活，而他奖赏则是囚犯们梦寐以求的 - 自由。

说到囚犯，这里没人承认自己是罪犯，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犯过罪，我身体被劈开以前的事什么都不记得了。但卡斯告诉我，只有他和我是无辜的，我们是卡拉娜族的幸存者，我们族人因为反抗奴役而惨遭屠杀。

卡斯帮我恢复了我已经遗忘的的唇边语，这样我们的沟通就可以避过监视蚁，我们引以为傲的唇边语十分巧妙，嘴角微微颤动，吸气吐气，传达信息的速度是普通语言的2-3倍。

卡斯告诉我，天边垂幔的后面是大海，而我们原来的家乡卡拉娜就在海的那一边。

我们有一个计划，越狱后结婚，我们之间并没有爱情，只是为了族群的延续，好在我虽然左半边身体被金属改造，但子宫还完好，卡斯也仅有手臂被改造，我们可以正常生育。

脱狱计划是这样，我跟卡斯是狱中最强的囚犯，甚至我有把握说我更强一些。生死赛最终只会剩下我们俩，到时候我们会进行一场激战，让所有观众高声尖叫那种激战，到高潮时同时杀死对方，当然是假装的。双方死亡的情况按照惯例是这样，狱中两只铁巨犀，也是仅有的两只铁巨犀会同时出现巡场，两名骑士会分别确认我们的死亡，而我跟卡斯必须要在同一时刻将铁巨犀骑士杀死，夺下铁巨犀，这非常关键，只有借助铁巨犀的力量我们才能破坏东边的三重铁门。

出去之后……这个我们还没有想过，能够脱离各各他监狱已是能够计划的极限，当然我们最终的目的是回到那片自由之地 - 卡拉娜。卡斯在狱中比我时间长很多，有关铁巨犀的事情他已了解的十分彻底，他已经掌握并传授给了我操控铁巨犀的方法。

我站在入场口的铁门后，观众呐喊声随着铁门的打开变得撕心裂肺。

咔啦！门还没开到半人高，数百名囚犯都已鱼贯冲入赛场。

我迅速拾取场边的一把三刃剑，那是我最擅长的武器，拔出剑刃的同时，一个履带改造人已被我纵向劈开，唯一没想到的是，他金属的身体里面竟然是血肉的内脏。我头一闪，脏器撒了一墙。我看了一眼卡斯，他正将一个满身尖刺的家伙在墙上摩擦，那家伙的半张脸已经被蹭掉了。

我又斩杀了数十名囚犯，突然才注意到一个十分瘦弱的人在场地中央闲逛，他松懈的神态像是来公园消食的，从他裸露的四肢看上去不像是改造人。一名朋克头改造人从他后面发起攻击，瘦人几乎没有动，只微微转了一下头，啪！朋克人已趴到在地，献血喷出。

卡斯也看到了这一幕，我俩对了个眼神，同时用唇边语说，“最后的障碍。”

“woraaaaa！”“chooooooo！”“woggggggggie！”观众沸腾了，场外已有几十名观众点燃了喷火器为囚犯们助威。

赛场上的选手越来越少，我再次起跳，刀锋穿过一个厚实的铸铁身体，一道孤光，一个铸铁身体被削成两半。

瘦人仍然在场中慢悠悠地徘徊，但他四周已经迭起了半人高的一圈尸体。

很快，场上就只剩下我、卡斯和那个瘦人，卡斯慢悠悠从场边拿起两张巨齿圆锯。我笑了笑，卡斯认真了。

卡斯慢慢逼近瘦人，只一脚便将瘦人四周的尸体全部踢开，地上只剩下一圈血迹。卡斯站在瘦人面前。

“你自己来，还是我帮你？”卡斯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瘦人转过身，眼睛一抬，啪！卡斯已被弹出一丈多远，落地后脚在地上蹭出一股浓烟。护住卡斯身体的是一片圆锯。

另一张圆锯片已嵌入了瘦人的左肩，卡斯一笑，瘦人被割开的衣服露出玻璃纤维的胸口，发着淡淡的蓝光。

“我就知道，元聚磁，难怪你不用动手。”

瘦人拔出肩上的圆锯盘，一瞬，便出现在了卡斯身后。咔！三刃剑挡在圆盘与卡斯的脖子之间，我顺势一脚将瘦人踢到场边，而他立刻又出现在了我身后。我感到身体被一个巨大的力推向地面，想呕吐。我用力一缩，滚到一边，哐！地面出现一个巨大的凹陷。

瘦人想再次瞬移，但失败了，三刃剑已牢牢地插入了他的脚背。圆锯顺势横切，我纵身一跃，拔出三刃剑同时往空中一带，纵横两道白光，瞬间瘦人已被切成四块。

瘦人胸膛里滚出的一个跳动的蓝色光球，咔！卡斯一脚把它剁碎。

此刻现场出奇地安静。

“woooooraaaaa！”“wuuuguuuuu！”“choochooo！”“woggggggggie！”观众再次沸腾了，聚光灯闪烁起来，现场陷入狂欢，外场的一群观众已经开始殴斗。

果然与计划丝毫不差，场上就剩下我们俩人。卡斯慢慢低下头，用一种凶狠的目光盯着我，我配合着他沉下身子。

“玩大一点？”

“嗯？”

卡斯揪下身边改造人的两条腿，扔给了我一条，是一个喷火器。卡斯把喷火器装在身后，我明白了他的意思，也将喷火器装在了身后。

两条火光窜出，在接近蚕茧顶端的一瞬，我竟然透过突刺看见了远处的那片海，甚至能看见一片森林，似乎还传来了鸟叫声，那里是卡拉娜吗？可现在不是夜里吗？我怎么能看见呢？

两片圆锯铺面而来，我后空翻躲开后朝卡斯扑去，卡斯用金属右臂弹开三刃剑，此时圆锯已飞回。我拉住卡斯一甩，将卡斯挡在我的前面，咔！一张圆锯锯开卡斯的喷火器，卡斯喷火器爆炸，把我们炸向场地一边，另一张圆锯飞向卡斯的左腿，卡斯收手抓回圆锯，而我的三刃剑已经逼到卡斯的胸口。

我瞥见卡斯脸上闪过一丝惊恐。

我手一偏，三刃剑在卡斯下巴上开了一个小口，卡斯身体一转，圆锯向我的腹部转过来，我稍微一偏，故意用右腿蹭了圆锯一下，血流出的时候，我们已经摔到了地上。

场外观众已经失控，呐喊声、殴斗声、爆炸声，喷火声，大喇叭的警告声混成一片巨大的声浪，好几个火焰喷射器也扔到了赛场中。

“差不多了。”卡斯用唇边语说，一滴汗从他的额角渗出。

我们俩缓缓移到场地中央，那是我们约定好的位置，我微微一笑，我跟卡斯同时冲向对方，我举起三刃剑刺向他左腹部，这也是我们商量好的，那里是油滤，即便破坏也容易修复，而卡斯的锯盘应该朝我的……

刺啦！我的腹部被横向切开，我好像看到了我的子宫的截面，光滑而且洁白。

“卡斯！你？！”这次我没有用唇边语，三刃剑擦过他腹部的皮肤。

现场再次陷入死寂，卡斯走向我，蹲下身子。

“欧拉，世界上并没有卡拉娜族。”

不知火·锅

2019.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