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阳明《祭浰头山神文》人之无良,足以为山川之羞

[背景]

1518年,正德十有三年戊寅,阳明先生四十七岁,在江西。正月,征讨三浰(注:指上、中、下三浰)。出征前有与薛侃书曰:“即日已抵龙南,明日入巢,四路皆如期并进,贼有必破之势矣。向在横水,尝寄书仕德云:'破山中賊易,破心中賊难。’区区剪除鼠窃,何足为异?若诸贤扫荡心腹之寇,以收廓清平定之功,此诚大丈夫不世之伟绩!”二月,作此篇祭浰头山神文。三月,袭平大帽、浰头诸寇。四月,班师,立社学,颁布教约。五月,奏设和平县。六月,升都察院右副都御史。七月,刻古本《大学》,刻《朱子晚年定论》。八月,门人薛侃刻《传习录》。是年徐爱卒,先生哭之恸。九月,修濂溪书院。十月,举乡约。



【原文】

维正德十三年戊寅二月十五日甲申,提督军务都御史王某,谨以刚鬣(liè)柔毛,昭告于浰头山川之神。


惟广谷大川,阜(fù)财兴物,以域民畜众。故古者诸侯祭封内山川,亦惟其有功于民。然地灵则人杰,人之无良,亦足以为山川之羞!兹土为盗贼所盘据且数十年,远近之称浰头者,皆曰贼巢,耻莫大焉!是岂山川之罪哉?虽然,清冽之井,粪秽而不除,久则同于而厕溷(hùn)矣;丹凤之穴,鸱(chī)狐聚而不去,久则化为妖窟矣。


【感悟】

(1)浰头山区地灵人杰,物产丰富,自古以来都是祭封山神之地。却为盗贼盘距为患数十年,民不聊生,盗贼人患使灵秀山川为之蒙羞!


(2)人之无良,足以为山川之羞!这里既是说盗贼,也是映射我们的心灵。起心动念是否足够纯心,是为私欲,还是利他存天理?是为了学习以后改过自新,还是为了把学习经典变为炫耀的资本?如果没有纯念,哪怕有一点私心,也像盗贼藏在灵秀山川中一样,得清除才不会给山川蒙羞。


(3)如果我们有再好的环境,比如说就像是品质清冽的水井,如果遭到了粪尿的污染,不加以清理,久而久之就变成了厕所一样。丹凤的巢穴,若是被鸟兽野狐占据了,久而久之也就成了妖窟了。我们再好的地方,也架不住久而久之被污染。同样,如今的浰头山川,还残留着盗匪,跟以上的污染又有什么不一样呢?


(4)这里比喻发现问题不处理,小问题变成大风险;看到自己有问题,不重视不改正,也是终会变成大错;既然有了自己正确的价值观,就得坚定信念,严格要求自己,不要被小的错误、偶尔的私心带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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