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我翻开史书,总是思考历史事件的必然性,生怕自己陷入历史唯心主义的怪圈。其实,诸多历史史实也告诉我们,历史是必然的,诸多偶然性碰撞在一起,推动着历史必然性的趋势走向。
公元476年,西罗马帝国在北方蛮族的多次冲击之下最终覆灭,日耳曼人在从前西罗马帝国的广袤领土上建立了一个个国家,也划分了如今法国,德国,意大利,英国这些国家的最初领土界限。东罗马帝国无力西伐,自己的至高无上的皇权地位也在西方蛮族的逐渐兴盛和文明化中逐渐消失。历史何其相似,日耳曼人就好比中国魏晋的五胡乱华,强大的法兰克王国就好比北魏,然而日渐腐败的东罗马帝国就好比龟缩江南的东晋。而且东罗马帝国在查士丁尼时期曾经强盛一时,西伐得胜,屡屡收复国土让西欧各国惶恐好一阵子。这不正好就是刘裕北伐,金戈铁马辉煌一时的西方映射吗?
历史就是要思考再思考。每当蛮族落后的政治制度衍生出的强大的军事力量和先进的中原文明结合后,往往能够迸发出巨大的力量从而使蛮族拥有灭亡先进文明势力的能力。然而蛮族灭亡了先进政权后,也使自己迷失在先进文明的糖衣炮弹里,最终堕落灭亡。
法兰克王国如此,北魏也是如此。
自拓跋珪398年建立北魏以来,明元帝拓跋嗣,太武帝拓跋焘,文成帝拓跋濬、献文帝拓跋弘、孝文帝拓跋宏相继登基,这六帝皆呕心沥血,励精图治,趁南朝皇族作乱,大大的拓广了北朝的领土,彻底改变了南强北弱的局面。大有秦始皇统一六国的奋六世之余烈,振长策而御宇内,吞二周而亡诸侯,履至尊而制六合的恢弘气势。
北魏孝文帝自上而下汉化,大力推进改革。首先迁都洛阳,使得自汉朝以来,就被看做是帝王之家的这座王城终于成为北魏首都。此举一发,中原人士莫不震撼,大有王朝正朔之感。这使偏处一隅的南齐更加难堪,南朝人士皆已失去收复中原的希冀。桓温,刘裕,刘义隆的北伐仿佛成了神话被南齐诸帝束之高阁,北伐之谈,成为笑谈。
接着孝文帝统一语言,变姓改制。规定以汉服代替鲜卑服,以汉语代替鲜卑语,迁洛鲜卑人以洛阳为籍贯,改鲜卑姓为汉姓,自己也改姓"元"。并鼓励鲜卑贵族与汉士族联姻,又参照南朝典章,修改北魏政治制度,并严厉镇压反对改革的守旧贵族,处死太子元恂。汉化改革使鲜卑经济、文化、社会、政治、军事等方面大大的发展,缓解了民族隔阂,史称"孝文帝中兴"。
孝文帝的汉化如同西欧蛮族各国效仿东罗马帝国建立分封性质的采邑制度一样,使北魏的国力达到鼎盛。然而盛极必衰,物极必反,孝文帝辉煌过后,中原原本先进的文明开始反噬北魏。腐蚀北魏国君的灵魂,消磨北魏军士的士气,如同乡巴佬刘邦刚入咸阳宫陶醉不已一般陷入天朝繁胜的自欺欺人。
看来蛮族有必要为沉醉在先进文明的舒适懒散而付出代价了,统一天下的时间也必要的推迟了。想必这也就是为什么天下一直到杨坚手里才统一的内在原因吧,不过是必然性表面的偶然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