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雨

全世界都在等着一场雨,一场灵魂深处的雨。

闭上眼睛,我能看到无数张脸孔在仰望天空,焦渴干裂的嘴唇,茫然涣散的眼睛,在云的间隙里寻一点碎屑,希望那是雨。

就像思念,千思万缕的思念像雾气的蒸腾,希望雾的那边有一个心心念念的身影。就像寂静,虚弱的孩子等着母亲的抚慰,一个温柔的眼神胜过人间种种。

我们只是在等雨。望穿秋水,心似煎熬。

全世界在阳光中几近沸腾,所以也需要雨水的滋润,这是一种平衡。

零星的人们走在大路上,有气无力,人影歪斜,阳光抽走了他们的灵魂,他们如此虚脱,没有力气打捞。田野里的植物变得干瘪瘦弱,像是减肥过度的厌食症患者,连呼救都微弱。街道上荒无人烟,只有热气像火的余烬在蒸腾烘烤。房屋上的空调外机在拼命工作,仿佛它们才是盖世英雄,能够拯救世界。

我知道我们只是太热了,热到感觉像是离水太久的鱼,奄奄一息。所以我们渴望雨,至头顶瓢泼而下,希望拨乱的琴弦,有一个力量将它轻轻纠正,希望渴雨的情书,到达它应去的地方,希望那一夜突至的大雨,留给我侧耳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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