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3月28日 星期三 晴
(1)
早上刚刚起床,手机就响了。来电显示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我稍作迟疑,还是接起了电话;
“喂,哪位?”
“青青,听出来了吗?”一个温婉的女人的声音。
“哎,你是……”我还真的一时反应不过来。
“听不出来了吧?我是亚君。”
“啊,亚君,好多年不见了,你怎么知道我电话的?”
“那天碰到你的朋友,向他打听到的。我今天想约你吃个饭,有空吗?”
“哦——嗯——中饭吧,我晚上有事。”我迟疑片刻还是答应了她。
“好的,你到我新开的饭店来吧……”
(2)
亚君是我的表嫂,确切地说是我的前表嫂。据说她和我的表哥离婚已经七八年了,我也有十来年没见过她了,不知今天她为何约我。
亚君是个苦命的女人,她的父亲是个极其不负责任的男人,他在亚君两岁的时候,离家出走,与家里失去了联系。
耐不住寂寞的亚君妈,也在亚君五岁那年嫁到外地去了,可怜的亚君是在爷爷奶奶的照顾下长大的。
在亚君十八岁那一年,由奶奶做主嫁给了我姨妈的儿子——建新。
原想着从小失去父母的庇护,早点成家,找个老公,也好有个依靠。
然而建新却是个十足的好吃懒做的主,结婚前几年,还是生产队的时候,他还会跟着大伙儿去上上工,混混日子,虽然总被大家嫌弃,却也能把几个工分骗回来。
后来,责任田承包到户了,他就基本不来管事了。
他成天双手插在口袋里,转到这个舅舅家混一餐饭,那个表弟家喝几碗酒,本村的亲戚混得差不多了,又转到其它村的亲戚朋友家,只要稍微有点沾亲带故的,他都去混了个遍。
亚君好话孬话说尽也没用,吵也吵了,骂也骂了,他就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油盐不进。
我那很早就守寡的姨妈,根本没有能力管建新,最多只能唠叨几句。建新照样我行我素,根本不管一子一女和老婆的死活,过着东家蹭饭,西家讨酒的生活。
每到农忙,建新帮着亚君干点农活,还要亚君好酒好菜的伺候,稍有不周到处,就借个由头吵一架走人。
(3)
慢慢的亚君也死了心了,可是收入不好,两个孩子要读书,家里的开支少不了。
没办法,亚君只能舔着脸到亲戚户门去借,但是因为没什么收入,每次借了都不能还,渐渐地大家也讨厌起亚君来了。
生活的压力,旁人的歧视,让亚军觉得见人都抬不起头来。只有我时常会安慰她几句,也从不问她逼讨借去的钱。
等两个孩子稍微大点,亚君就把两个孩子托付给奶奶照顾,出门打工去了。
由于不能时常回家,建新又吵着不让她在外面干活。亚君不听他的,他居然听信旁人的挑拨,硬说亚君外面有野男人了。
后来,亚君自己弄了个做饼的餐车,让他去帮忙,他去做了两天,就回家了,说是这种活丢人,不来干。
不干你就不干呗,他还要为自己的好吃懒做找理由,说是亚君外面有野男人,伤到他的心了,他才不来干活的。
有一次,他把这话说到我面前,一直看不惯他的我,和他大吵了一架。
我就说:像你这样好吃懒做,不负责任的男人,老婆在外面找十个野男人都不多。
从此,我也和表哥断了来往。
再过了几年,听说他们离婚了,虽然建新是我的表哥,我却替亚君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后来,据说我那表哥就一直啃老啃到我姨妈死了,现在又赖上两个子女了……
(4)
我按亚君给我的地址,找到了她开的饭店,虽然是一家小饭店,但非常的干净整洁,刚好是中饭时光,店里的生意不错。
亚君先给我倒了一杯水,让我先坐。
我坐在一旁,看着亚君忙前忙后的给客人递茶倒水,整个人精神状态比先前好了许多,人也居然比十来年前看上去还年轻漂亮。
等她忙完生意,她连忙叫厨师烧了几个菜,招呼我吃饭。
厨师炒完菜,亚君示意她也一起坐了过来,然后满脸幸福地笑着说:
“我结婚了,这是我现在的老公。”
“啊,那要恭喜你一下。”我连忙举杯为他们庆贺。
厨师看上去是那种老实本分之人,他看着我憨憨地笑了笑。
说话间,又来了几个客人,厨师站起来,说了句:
“你和亚君慢慢吃,我先去烧菜。”
“哎,怎么样?”我冲着厨师的背影努努嘴。
“他呀,是城郊人,以前在亲戚的饭店做帮厨。我不是在他们饭店旁边租了一间小门面包馄饨嘛,一来二往就认识了。”
“他早年死了老婆,自己一个人带着一儿一女,也不容易。现在孩子都成家了,也不反对他再娶。”亚君边说边帮我夹菜。
“郊区不是条件挺好的,靠房租都好过日子的?”我赶紧问。
“我们不是年纪都不大,都还能赚钱,干嘛靠那房租过活。”亚君接过我的话。
“我和建新离婚,也挺对不住自己的孩子,现在还能赚点钱,也好帮帮他们。”
“而且,我现在的老公也是个闲不住的人,自己的房子,又不用房租,这样做做还挺不错的。”亚君说话的语气,都比以前自信多了。
“你现在算是翻身了,以前那个那么好吃懒做,现在这个这么踏实肯干。”我由衷替她高兴。
“是呀,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不好比的。”亚君十分感慨,“所以两个孩子成家后,我马上提出了离婚,倒贴他三万块钱我也离!”
“他还有脸敲你的钱?真是的……”我真替我那表哥害臊。
“好了,不提他了。今天我叫你来还有一事。”说着亚君从口袋掏出几张百元大钞。
“怎么……?”
“这是我以前向你几次借的钱,我记着帐,加起来总共有五百,我现在还给你。不好意思啊,这么多年了……”
“你真是的,这种钱干嘛要你还?你们都离婚了,我也根本没放心上。”我赶忙推脱。
“不行,我手上借的钱,我都还掉了。就是你搬了家,换了手机号,到现在才联系上你。”亚君不容我推脱,直往我手里塞钱。
“他建新可以没脸没皮,但是我不能。你今天一定要收下这个钱,这么多年了,利息都不够了,是我不好意思了。”看我不肯收,亚君都差点急哭了。
“收下吧,亚君一直念叨你的好!”这时,亚君现在的老公做好菜也走了过来。
“好吧,我收下。”看到她们这么坚决,我就暂且收下了。
吃好饭,我走到亚君家隔壁的小店,买了个红包袋,再从包里拿出壹千块钱装进红包袋,然后走回亚君饭店里。
我把红包递给亚君:“祝你新婚快乐啊,虽然这是迟到的祝福,但是你一定要收下。”
“这怎么好意思……”亚君推脱着。
“那你收下。”我递给站在亚君旁边的亚君老公,“亚君上半辈子够苦的,你要好好待她!”
“我肯定会对她好的,这饭店是她一手操持的,她不但能干,人也善良,对我父母和子女都很好,村里人都羡慕我福气好呢!”亚君的老公一边夸着亚君,一边看看亚君,不知如何是好。
亚君虽然觉得难为情,但她看我态度坚决,也只好收下了!
(5)
回来的路上,我心里直感慨: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女人呐,想靠男人,一不小心碰到个渣男,还会祸害你一辈子。
女人只有自强自立才能过好自己的生活,才能使自己活得更精彩!
“你若芬芳,蝴蝶自来”——亚君,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