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烂人生》:有一种死亡叫宿命

《灿烂人生》全片看完几天,想说点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脑海中始终闪现的是,在新年灿烂的烟火下,马迪发出了向世界的最后一声告别“新年快乐”,然后从楼上一跃而下,动作行云流水,无一丝留恋。

活到30岁,死亡对于我来说,并不是遥远和抽象的概念;但我始终不明白人要绝望到什么程度,才会自杀,直到这部影片给了我其中一个答案:宿命。

1966年,马迪奥18岁,距离死亡17年

或许没遇上乔珍,你还是那个你。你那时也不善于表达、脾气暴燥、内向敏感,但你对世界还存有希望,你还有家人,还有温暖的笑容。

可是,你不得不相信宿命,一切的改变或许就从遇见乔珍开始。她是个精神病人,或许不是,只是像你一样不受常人理解,没有爱罢了。当你发现她在精神病院被电击对待时,你偷偷把乔珍从精神病院救出,带她去找父亲,却没想到这趟旅程改变了一生的悲剧从此开始。

你喜欢文学诗歌,喜欢乌托邦一样的世界,而世界却荒诞地让你感觉到一切都不完美。你发现乔珍父亲是个混蛋,正是他把乔珍送往精神病院且不愿接回;乔珍还可能被性侵过;两个警察把乔珍带走而你和哥哥却什么都做不了……晚上,你想起乔珍被带走时使眼色不连累你们,你想起由于自己不认同教授而被判不及格,睡不着的你做了一个决定,去当兵。

1968年,马迪奥20岁,距离死亡15年

你放弃学业去当兵,骨子里是对乔珍被警察抓走而耿耿于怀。你想惩罚这个世界,也想惩罚你自己。你表面上服从规则,实际上充满了反抗。这时候的你,远离了家人、也刻意不去联系他们,你内心筑起了一道墙,跟世界似乎越来越远。但你不在乎,你知道自己越来越少笑,但这似乎又让你平静和快乐。你想起乔珍叫你“神经马迪奥”,或许你就是神经质,通过封闭自己,让自己不快乐,你才能感觉到和乔珍一样在受苦,内心才能快乐和平静。

唯一让你感到存在的是你的朋友路奇,但他却被一群暴动的学生打得将近残废,愤怒的你也差点将打人者打死,这是你的善恶。而你哥哥和此时的女友茱莉亚,正是参与暴动的一方。茱莉亚一直对你有敌意,称你站在了错的一方。你知道,你与最亲爱的哥哥有了距离。最糟糕的是,你对善与恶、对与错之间更加迷茫。

1977年,马迪奥29岁,距离死亡6年

这一年,你遇上了美拉莉,不太与人交往的你看到她在摄影,或许是为了倾诉,你居然似自言自语般,又似与她对话般说“要去看内心,才能拍好”,接着你似乎倾诉般地告诉她如何看到内心。你或许与人群疏远,但你时刻在观察周围的人群,在揣测人心,这时你与世界还有交流。而她竟然坐过来与你攀谈起来,而且谈话相当轻松,你很久没那样笑过了。没来由地,你想起乔珍,你慌乱习惯性地退缩了,你对女孩撒谎,留下了尼古拉的名字。

当你说出那个名字,或许是你内心希望成为哥哥那样温暖的人,能很好地表达爱、表达善意,但你总是把事情弄砸。哥哥写信告诉你,他发现了乔珍,你终于决定回家。途中,你遇见绝症的父亲被母亲搀扶着散步,你当然没有勇气独自面对,而这也是你见父亲最后一面。你第一次落泪,这成为你终身的遗憾。

你再次见到乔珍,她在另一家精神病院被发现,发现时被绑在病床上,神情恍惚。你与她对话,她全无反应。说起来,那年可能是她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也是你简单纯真的世界。你又一次倾诉,“你没有感觉、声音、呼吸,也没在听我说话,什么都没有,我所有问题的答案都是‘茫然’。还记得我们年青时的那个夏天吗?当年你是怎样?当年我是怎样?”乔珍居然有了回应“疯疯癫癫的马迪奥”。哦,她或许有救,你还或许有救。

1983年,马迪奥35岁,生死只是宿命

在图书馆,你居然又碰见了那个摄影的女孩美丝莉,这是你生命最灿烂的一段时光,一瞬即逝,死亡才是你的宿命。你在短暂的靠近后还是选择逃离。遇见这样美好的女孩似乎像一场梦,它不属于你,你把自己视为脾气暴燥、一事无成的垃圾,她爱上的是碰巧展现出“尼古拉”气质的你。

逃离后,你的生活又回到了现实。这一天是新年,你在审犯人,这又是一次是非善恶不分的审判,你又一次绝望地暴怒。偏偏这时,美丝莉来了,她发现你一直在欺骗她,你叫马迪奥,你并非工程师。你的面具被撕开,而你唯有不停嘶吼着让她离开。最后,她说“你喜欢书,是因为可以随时放下;但生命有别,它不是由你决定。”

你回到审讯室,狂躁的你被嫌犯轻而易举地触怒你,你被同事赶出审讯室,邪恶又一次战胜了正义,这个荒诞的世界、让人绝望的世界。这真是糟透了,又好极了的一天。你想起美丝莉的话,你可以决定生命,你终于有了选择,用死去嘲讽这个世界。

此刻,你突然轻松了,却有所留恋。但你发现母亲、姐姐、哥哥、妹妹都在一起过新年,热闹至极,你无法融入人群,终于灰溜溜地逃出来。你在房间打过电话给美丝莉,但她未接;回到家,再次拨通电话,而美丝莉接起电话时你挂断了。

生命的最终时刻,你站在阳台上看着灿烂的烟火、电视上等待新年钟声的人们,为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然后为阳台上的花浇了水,把鞋子脱掉,说了声“新年快乐”,逃离了你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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