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花儿
1993年5月,Beyond乐队发行一张新专辑《乐与怒》。
主打歌《海阔天空》,是家驹为纪念乐队成立10周年而作。
说来奇怪。
黄家强,听到“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就感觉怪怪的。
“我觉得很不舒服。”
“跌倒,我不知道他是否有预感,后来,他真的是跌倒出事了。”
不久,家驹在日本做节目,不慎从三米高的舞台摔落,不治而亡。
他从人间陨落这天,是1993年6月30日。
从此,世间纵有千万曲,人间再无黄家驹。
1993-2019,26年白驹过隙。
26年,光阴改变我们很多,年月把拥有变成失去。
我们唯一没忘记,仍坚持喜欢的还是家驹。
6月30日,原本是个普通的日子。
因他离去,这天有了一个新的名字叫“怀念家驹。”
黄家驹。
他的存在改变了一个时代,他的离去又改变了一个日子。
在这26年,
有多少人,唱着《光辉岁月》长大,听着《海阔天空》变老。
有多少次,我们伴着《冷雨夜》飘远方,踏着《大地》走遍千里。
在这26年,
人生的每个角落,每个阶段,都有家驹的歌陪伴我们,唤醒我们。
26年,一张张或青涩或成熟的脸庞,徘徊过犹豫过,路过繁华无数,初心不改。
怀念家驹,已然成为一生的信仰。
今天,我一边怀念,一边祭奠,忍不住想拨通家驹的电话。
想告诉远在天堂的他,这26年,世间变成了什么样?
家驹,我们知道,你放不下你的乐队和Beyond三子。
他们也从未放下过你。
你出事那几天,他们一直以为你会醒来。
谁知道,你说的那句:“疼,保重”,竟成了你留在世间的最后一句话。
这句话,让你弟弟家强“疼”了一辈子。
每年你的祭日,也是他的痛彻之日。
去年此时,他在微博上说:
“每年的今天都让我特别难过,时间特别漫长,情绪特别低落,什么人都不想见,什么事都不想做,只想好好的想你。”
好好想你,让他捂着伤口,走出人生黑暗。
他继承你的衣钵,出唱片,开演唱会,把“Rock”精神延续至今。
还有个好消息想告诉你,家强2006年结婚生子。
现在,你的两个侄子,大的十二岁,小的七岁,聪慧可爱。
你的大侄子,他拿起什么笛子、小号的,第一天就能吹出音符,这一点儿特别像你。
家强经常把你的故事讲给他们听,侄子们以你为傲。
家强写了一首歌《好好》,与你倾述。
他一遍遍问苍天,为什么奔波的众生,遇到挫折跌倒总不会停步。
“活到这一分钟,做到这一分钟。”
你的声音唤醒他:不可再虚耗,只须要好好,和好好活到老。
今日此时,他只想你听到,只想你知道,他好好的。
比起家强,叶世荣和黄贯中心仍有裂痛。
1983年,你和世荣在琴行一见如故,而后一起卖保险,一起做乐队。
beyond10年的演艺生涯,你们灵魂相惜,和合而生。
失去你,beyond三子各自单飞。
世荣也拿起麦克风唱歌。
你离开时,曾经的经理人Leslie Chan,很担心世荣:“阿荣怎么办,他可以继续做音乐吗?”
在他印象里,世荣是一个唱功不行,创作不行,只会闷头打鼓的人。
在世人眼中,一谈及beyond,就会先谈你,谈及家强和黄贯中。
那个阶段,他相恋十年的女友也意外离世,他背负的沉重和艰辛可想而知。
但他扛住了。
2013年,Leslie Chan二十年来,第一次看世荣在前台唱歌,眼前一亮,称《薪火相传》是一首好作品。
每一句歌词,每一段solo,都诉说着你们的音乐往事,拨弄你们的风雨人生。
有一次,黄贯中说:“我认识的你,永远在后面默默地打鼓。”
世荣黯然:
“家驹走了,舞台前,我看着一左一右,家强和你的背影,而中间的位置没有人,永远是空的,心里有多难受。”
他此生抹不去的遗憾就是,你们当初都不应该去日本发展。
黄贯中闻此,紧攥麦克,低头不语。
而后说:
“家驹昏迷的那7天,是我人生中最漫长的7天。”
“经常都会想,要是我们当天没有去,那么今天站台上的就不是这样了。”
“难受是难受,但生活还是要坚强。”
黄贯中,乐队里那个不羁少年,你走后,他的耳朵坏了。
“听力坏了,说不定哪天就聋了。”于歌手而言,这是致命打击。
但他守在摇滚阵地不退缩,不妥协。
当他娶了“紫霞仙子”朱茵,有了自己的孩子。
为了生活,他不得不妥协。
这些年,他一边与耳疾做斗争,一边疲命奔波于演出、商演等活动。
那个脾气火爆的少年,已成55岁的中年大叔。
有人说:“他有些弹不动琴了,也有些唱不动了。”
可他依然穿铆钉,弹吉他,高唱我歌。
赵传曾唱:“也许有一天,我老的不能唱也走不动,也将为你献上最真挚的笑容。”
去年,黄贯中在马来西亚,将“打不死”的摇滚精神,和“死磕”的生活态度,重现荣光。
回首,“93年马来西亚不插电演唱会”,你创造不朽,经典不衰。
那次,你告诉歌迷,1994年还会再来,你却食言了。
25年后,黄贯中为你圆梦,炸裂舞台。
他说再不会埋怨你爱迟到了,只是你这一睡,不仅迟到,而且永远不起来了。
倘若一日,你醒来,他们还在,Beyond四子再同台摇滚,那该有多好。
家驹,我们知道你喜欢纯真的爱情。
梁翘柏在《我和家驹二三事》中说过,你很想拍一部像《两小无猜》的电影,来歌颂少男少女的爱情,那是你认为爱情最好的样子。
这让我想起“喜欢你,那双动人眼。”
细雨带风湿透黄昏的街道,那天,你和初恋女友分手。
“理想和爱情,是我们生活中的重要部分,但很多时候,两者是不可协调的。”
你在爱情和理想中选择了理想。
半年后,看到女友很快结婚生子,过起现世安稳生活,你觉得自己做对了。
“我会告诉她我的能力大小,我可以负担的有多少。”
多年后,我明白了:“给不了现世安慰,不如放手”的爱有多深。
家驹,她一定是懂你了。
在你昏迷时,她和丈夫赶去日本守护你。
6月在30日中午,他们赶到医院,但日方并未让他们进去探视。
16:15分,你离开的时候,日本下起了大雨,天色一片灰暗。
她在日本街头,望向孤单的晚灯,送了你最后一程。
还想告诉你,你的前女友林楚麒,54岁还孑然一身。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为你“梳起不嫁”,但她的微博空间都是你。
26年,26个6月30日,这一天,有无数人在想你,念你,唱你的歌。
但只有她那句:“你好吗?”,“我们都想你,你呢?”让我伤感,让我唏嘘。
眼前浮现,她和刘德华一起去灵堂祭奠你的场景。
她送的花圈上只有5个字:永远怀念你。
她说到做到了。
昨日时光已旧,今时想念还新。
往后余生,她唯愿,每一个晚上,能听听你的歌,听听你的声音就好。
知否,知否,愿你知晓。
家驹,我们知道音乐是你一生所爱。
罗大佑说:“香港没有真正的音乐人,除了黄家驹。”
你在的那个年代,香港像好莱坞,是个造梦工厂。
你去的这个年代,香港流行文化繁花过尽,空梦一场。
如今,整个乐坛,很难找到像你这么努力做音乐的人了。
记得你刚开始和朋友玩音乐时,弹吉他的天分并不高。
有一次,乐队排练的时候,你总是出错,朋友就吼你:“就你这样还干这个?以后排练别来了。”
你知道自己技不如人,二话没说,背上吉他就走,回家闭门苦练。
一弹就是几小时。
练的时间长了,手指头都肿起来,你打盆热水放在旁边,疼了就把手伸进热水里消肿,然后接着再弹。
你的一手吉他绝技就此练成。
拾遗君有一段话:去热爱吧,不管哪行哪业,热爱是衰老最强劲的敌人。
你对音乐何止是热爱,是倾尽所有。
“我觉得每一样东西都是发自内心,要感动别人,一定要先感动自己。”
你的歌几十年经久不衰,是因为每一首都在感动你自己,感召我们。
这么多年,听你的歌,听着听着,我们就看到了所有。
有一种爱叫《真的爱你》。
你入葬那天,你的父母无法抑制悲伤参加葬礼,把写有“痛失爱儿”的花圈伴你入埋黄土。
很长时间,你的父亲,总是一个人坐着,半天不说话;你的母亲,总是把你的衣物如常整理归纳。
那无法修饰的一对手,始终带出温暖,永远在背后。
世间没有永生不灭的灵魂,唯有斩不断的父母心。
有一种坚持叫《海阔天空》。
2005年,Beyond三子在北京工体举办告别演唱会。
17年前,舞台上,四个二十出头的翩翩少年,风华正茂。
17年后,三个身材走样的中年人,与你隔空对唱,泪洒舞台。
想你的时光未变过,念你的泪水未断过。
26年后,你所念的,所惦的,所放不下的人都一直朝前走着。
曾经给你们伴唱的梁翘柏,如今只要是有音乐的地方,几乎都有他的身影。
曾经同台伴唱的女生姚莲,已经47岁,还活跃在舞台。
你走后的26年,瀚海人海里渺小的我们,成为一个又一个的黄家驹。
一代人终将老去,也总有人正在年轻。
风雨过后,尽是海阔天空。
有一种信仰叫《光辉岁月》。
南非,一位老人,他一生奉献肤色斗争中,一生为平等和自由而战。
他就是曼德拉。
香港,一位青年,为了改变只唱情歌的香港乐坛,他为理想而歌,为信仰而战。
家驹是也。
钟声响起归家的讯号,你和他都是斗士。
后来,71岁的曼德拉当选为南非第一任黑人总统。
后来,越来越多的摇滚乐注入乐坛,越来越多的创作人崭露头角。
你和他迎来了光辉岁月。
2008年,李嘉诚买下这首歌的版权,并邀林夕重新填词,脱胎成汕头大学的校歌《大学问》。
6月30日,你的忌日也是汕大的毕业典礼日。
这一天,全校师生不提期许,不提知识,只唱此歌,只提人生大学问。
有人说:家驹写下的是歌曲,我们听到的是感动,李嘉诚买下的是理想,林夕填下的是对下一代人的寄予。
纵有挫折,不失理想。
心有芳华,未来可期。
从《光辉岁月》到《大学问》,当熟悉的旋律穿透胸膛,温暖心窝,我好像读懂家驹,也读懂了人生。
一生可以短暂,但一定要留下光辉照人间。
有人年轻,有人老去;
有人骄傲,有人易碎。
但不管怎样,只要生活还在,我们必须前赴后继走下去。
不分肤色界限,不分你我高低。
生命终究会显出缤纷色彩。
不在乎得到什么,只在乎做过什么。
家驹,你若听到这通电话,请和我们一起再唱一遍《光辉岁月》。
我心不死,奋斗不止。
祭家驹。
致敬beyo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