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风,细雨,牛奶温热。
我躲在被子里回忆青春。
青春是什么味道?
带着苦涩的微甜。
那时候的爱情,就像一曲不会停止的华尔兹,脚底生花,不停旋转。
在青春的岁月里,爱就像一颗藤蔓种子,在心底生根发芽,向外延伸。它包裹着整颗心、整个躯体,在父母、学校营造的温床里茁壮生长。身处爱情的我们,眼睛试图透过时间的隙缝,努力想窥探未来。
一
我第一次遇见他是在图书馆。阳光透过偌大的落地玻璃窗,在午后时分显得温暖和慵懒,他就那样安静的坐在那里。静谧的图书馆里还没有什么人,学生们还在宿舍午休,淡淡的光晕打在他的脸上,我第一次明白了一句话,“你,是世上光”。
我就这样躲在大大的书架后面,挪开几本书,透过那些书的隙缝,看着他指尖翻阅纸张的动作、脸上神色的变化,以及嘴角浮起的淡淡微笑。
我不知道我躲在那里看了多久,总觉得时间过得很慢很慢,慢到像是一只蚂蚁从手臂上慢慢爬过,直到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觉得“我们不该只是陌生人而已”。这个念头出现的时候,一直胆小的我像是受到一股力量的诱惑,拉扯着我不自觉地走向他,在他的对面坐下。在汹涌而至的感情面前,我们总会显得勇敢、笨拙、手足无措。
我们的第一句对话也许很白痴,也许后来的很多对话都很白痴,但是我们就是这样认识了,在这样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带着一丝丝甜味。
二
我们在一起度过了几个明媚的季节,那段时间的我就像是得到了心爱的洋娃娃,满心雀跃,在青春面前,大摇大摆。
有人说,在爱你的人眼里,你总是完美的,即使有些微不足道的小缺点也是可爱的。他在我眼里很优秀,也许在绝大多数人眼中都很优秀,但我却不是。那时候的我,选了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专业,不爱学习,漫无目的。而他,对自己的学业充满热情,目标明确,胸有成竹,每件事都好像能做的很好。
因为他的爱,我看不到自己的平凡,我就那样舒适的待在他的爱里,从没想过进取。
我大三的那年冬天,他临近毕业。
那段时间,他参加了院里举办的一场创业项目预演竞赛。那天天气不是很好,空中漂着淡淡的雪花,他在台上做着公众演讲。我看到了他眼里的踌躇满志,看着他在人群中熠熠生辉。而当他的目光投向我时,我觉得自己特别而又幸福。
但是我看到了太多欣赏的眼睛,那些眼睛里也同样闪烁着星芒。与此同时,我明白了一旦跨出校园,失去学校和家庭的保护,我和他之间的差距会越来越大,终究我会失去和他并肩的机会。
我第一次感到恐慌。
尔后,我去学习舞蹈,去看大量的文学书籍,去学自己不喜欢的课业,去积极参加社团的活动,我觉得我变成了更好的我。可是,我依然不自信,我开始变得很拧巴。
后来,我累了。
离开的那天是一年中最好的春天,校园的山茶花开的很灿烂,他停在那里,我没有回头。
三
后来的我,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事,找到了令自己舒适的生活方式,也谈过几次不咸不淡的恋爱,努力让自己变得自信而美好。
也总是想起他,想起年少的日子。想起自己的固执和骄傲,甚至在离开的时候也没有想过要向他解释原因,趾高气昂。
后来的他,我见得很少,我总是去努力避开所有他会在地方,拒绝他的所有约见,偶尔碰到像是从不认识,我看到过他眼里的迷惑和温情,却从来没有回头。我在自己的青春里用骄傲的执拗对抗爱情带来的自卑以及爱我的这个人。
我是在分开之后的很久才明白的,毕业后的工作和生活一开始并不顺利,却意外的给我上了生动的一课。有时候的骄傲就是一种逃避,仿佛逃避事实就可以减少伤害。但事实并不会因为逃避而消失,它就在那里,你的逃避不过是自欺欺人,你的骄傲不过是自我伪装,就好像你已经是个失败者,还要表现出对这个事情不过是不屑一顾。
我就是这样对待了自己年少的爱情,用骄傲包装之后的离开,好像我才是那个往前走了的人。
有时候我想,如果当时的我不是那么焦虑,把他当成我的动力,而不是压力,努力而又自信,现在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我后悔过吗?也许有的。
我有想过找回他吗?也有的。但是在我明白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
你看,我并不是往前走了的那个人,我不过是最先离场的人。
现在的我已经变成了更好的我,而他也已经变成了更好的他,可是我们却再也不是最好的我们。那个最好的我们,随着青春的翻篇保留在最美的记忆里了。
但是爱让我们变成了更好的人,我们终究会再遇到于我们而言最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