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桑榆已逝,与君长诀》
主角:萧钰桑梓
简介:上元节陪皇叔登楼观灯,却遇到刺客。为了保护他,我挡下刺客的攻击,身受重伤。他连夜召集整个京城的名医为我医治,还当场将刺客处死。昏迷前,我死死护住肚子,问我们的孩子怎样了。他满目心痛,无奈地告诉我,我伤势过重,孩子没有保住。半睡半醒间,我听到萧钰与太医的交谈。“陛下,郡主的孩子明明能保住,您为何任由孩子死去?毕竟那也是您的血脉啊!”萧钰语气淡漠:“一个带着前朝血脉的孽畜,朕从来没打算让桑梓把它生下来。”“婉婉已经怀孕三个月了,我答应过她,等我们的儿子出生,以江山为赠,封他为太子。”心痛欲裂,原来我不顾世俗礼法,以为的爱恋,不过是一个可笑的谎言。既然如此,我消失便是。
鲜血浸湿我的层层衣襟,太医悉心为我检查伤势,长松一口气:
“幸好没伤及腹部,微臣用药温和,郡主日后还能再有孩子。”
萧钰冷冷开口:“下猛药!前朝余孽,有什么资格生孩子!”
太医震惊地瞪大双眼,满是不忍:“陛下,前朝覆灭时,小郡主才刚出生,她没有兵权声望,连身份也是您给的,断不会危及皇权,更不会威胁贵妃的地位啊。”
“郡主若是没了生育能力,日后想再嫁人可就难了。”
萧钰温柔地轻抚我的脸颊,眼中却寒光乍现。
“前朝狗皇帝将我爹五马分尸,桑梓作为他的女儿,留她一条性命已是仁慈,还妄想生下孽种,简直痴人说梦。”
“我答应过婉婉,不会让任何人威胁我们的孩子,必须斩草除根。”
宫殿内,利剑坠地,传来尖锐的声音。
一个男人被押进来,操着一口蹩脚的官话,张嘴尽是一股草莽之气。
“谢皇上恩典,幸好有您找人替我受死,我才能活下来,我会带着弟兄们归顺朝廷,之前说的赏银……”
我认得这个声音,是今夜的刺客。
萧钰不耐地打断他:“好了,拿着钱财有多远滚多远,以后别再让朕看见你,更不许出现在桑梓面前。”
“赶紧开始医治吧,朕还要陪婉婉赏花灯,屋内的安神香增加一倍的用量,桑梓最怕疼,别让她觉得难受。”
我死死咬住牙关,身上泛起阵阵寒凉,一滩泪水浸湿冰凉的枕畔。
原来根本就没有刺客。
这场刺杀是我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爱着的男人专门谋划的,只为让他的心上人高枕无忧。
而我未出生的孩子,在本该阖家团圆的上元夜,死于他亲生父亲一手谋划的阴谋里。
冰冷的针一寸寸扎进我的骨肉里。
心像被剜空了一块,饶是安神香的药量加剧,也镇不住撕裂的疼痛。
一阵眩晕,我昏死过去。
醒来,入眼是守候在床头的萧钰。
他用手支着头,眼中布满血丝,下巴皆是胡渣,满脸的憔悴与担忧。
“桑梓,你终于醒了,身体可有不适?”
“你昏迷了三日,朕便守了三日。朕真的好怕,怕你再也醒不来了,你若是走了,让朕如何独活?”
我的手不自觉地放在小腹上。
他留意到我细微的动作,瞬间湿了眼眶,一字一句皆是怜惜。
“桑儿,你伤的太重,能救下你已是万幸,我们的孩子……没了。”
“唯一能救你的药方含了红花,你今后恐怕不能再有孩子了,你别担心,朕不会因此弃你而去的,会如同从前一般珍视你。”
我怔怔看着他出神,苍白的脸上血色全无。
平坦的小腹暗示着我的孩子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和他一起走的,是我成为母亲的资格。
突然间觉得好累,懒得戳穿他的谎言。
四下张望,想转移注意力,分担心中难以言喻的痛楚。
楠木雕花桌上的走马灯刺痛了我的眼。
“皇叔,上元夜我还没来得及看花灯,桌上那盏走马灯可否赐给我,就当圆我一个遗憾。”
萧钰握住我的手一僵,犹豫半响。
“上元夜已经过了,更何况一个破花灯值不了几个钱,朕的桑儿应当配得上世间最最珍贵的宝物。”
我扯出一个惨淡的笑,心中五味杂陈。
那走马灯做工精美,珐琅掐丝之间镶嵌着和田玉,洁白的绢帛上画着一男一女的背影,上色用的是研磨的极其细腻的金粉。
空白处题着一句诗“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是对爱人美好的寄语。
我自小被养在萧钰膝下,他手把手教我读书作画,他的笔迹画风我再熟悉不过。
只一眼,我便知这走马灯是他亲手为贵妃宋婉所做。
我曾经缠着他为我作画,他总推说政务繁忙,自己肩负万民,学不了李后主,最厌恶的便是将时间浪费在这等闲事上。
上元节前一月,我发觉他悄悄在御书房制作这盏灯,原以为他是想给我一个惊喜。
现下才知是我自作多情了。
不是他不喜这些小情趣,而是我配不上。
无意与他多话,我艰难地挤出一个字:“好。”
他如释重负,紧皱的眉心舒展开来,轻柔地将指尖插入我的发丝。
“我家桑儿最是乖巧。”
我借口需要休息,闭上眼睛不再看他,心中悄悄想着父王临终前给我的那颗丹药。
###第二章
2
养伤的日子里,萧钰事必躬亲,亲自为我煎药,一勺勺喂给我喝。
我只要轻咳一声,他就紧张的团团转,立马召集太医院会诊。
要是在从前,我定然感动他的细心温柔,可想起那夜的刺杀,还有我未谋面的孩子,我心中只有苍凉与悲怆。
终于可以下床行动,屋外阳光正好。
走到一处宫门口,贴身侍女巧巧小声提醒:“郡主,此处是禁地,不能进。”
正欲离开,宫墙内传来宋婉的嬉笑声。
“萧郎,你为我建的牡丹亭,我好喜欢。”
原来这不是禁地,而是专属于容婉与萧钰秘密宝地。
墙头一簇名贵的紫云芳探出头来,美的艳丽夺目,这是去年西南进贡的珍品。
我向萧钰讨要过多次,他推说牡丹水土不服,早被宫人养枯了。
原来是早就赠予宋婉了。
“萧郎,这是你亲手为我们孩子打造的木马吗?孩子才三个月,还没出生,至少要到三岁才能用的上呢。”
他从不让我喊他“萧郎”,说是为了保护我,免我遭人非议。
想起他手上的茧子和偶尔出现的伤口,原来是为了宋婉的孩子做木工。
这些都是我与肚子里的孩子从未享受过的宠爱。
为了与萧钰在一起,我甘愿在他身边做个见不得光的女人。
我不是不知道,世人都在背地里啐我一句“不要脸”。
他们说我狐媚惑主,连自己皇叔的床都爬。
可现在我知道了,我不过是替宋婉承担骂名的挡箭牌,那些他所谓的“忙于政务”的日子,其实都在陪着宋婉。
空中艳阳高照,可我却冷得拢了拢衣裳。
浑身颤抖,有些喘不上气,眼睛干干的,竟是流不出一滴眼泪。
侧头吩咐巧巧:“去端王府的暗格里把父王留给我的锦盒取来。”
巧巧从王府回来,见我打开锦盒,将里面的药丸往嘴里放,大惊失色。
“郡主三思!锦盒里的药丸可是假死药,虽能让人七日内病入膏肓,与死无异,但也生不如死,一旦有什么变故就再也醒不来了。”
我神色坚定,药丸干咽入腹,味道蔓延在嘴里,很苦。
可再苦也不及我心底的苦。
也好,再等七日,我就能彻底消失在萧钰的世界里了。
药效发作前,我走进御书房。
在积压如山的奏折下,找到了一卷明黄的奏折。
“皇长子萧祺,聪明睿智,德才兼备,特封为太子,以续延皇祚。”
怀孕之初,我也拟了好多名字,可萧钰说,离生产还有时日,不必这般着急定下。
可宋婉也只是将将怀孕三月,他早早起好名字,甚至连立储圣旨都拟好了。
内心翻江倒海,再也压不住心中的委屈,泪水夺眶而出。
我执笔写下一封诀别书,压在立储圣旨下,然后悄悄离开。
心中怅然若失,回到寝殿,再也支撑不住,瘫软在床榻上。
泪水流了一夜,第二日,不知是假死药起效了,还是我太过伤心,我发起高烧,整个人昏昏沉沉。
萧钰放下九五之尊的架子,亲自为我擦身子,喂药。
药水溢出我口中,混着唾液,粘在脸上,他不顾污浊,亲手为我擦拭。
不知情的宫婢们羡慕不已,我却心如死灰。
他红着眼睛,满是心疼,关切的声音满含着款款爱意,与从前没有半分不同。
“桑儿,我知道你伤心,等你病好了,我就带你去云游四海,这些年都没好好陪你。”
我紧闭双眼,没有回答。
他到底是想带我散心,还是为了让宋婉在宫中更自在开心,只有他自己知道。
我懒得多想,反正,也根本不会有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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