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之前,我不认识你,你不属于我,我们还是一样,陪在一个陌生人左右,走过渐渐熟悉的街头。十年之后,我们是朋友,还可以问候,只是那种温柔,再也找不到熟悉的理由。
十年之前,我不认识你,你同样不属于我。十年之后,我不认识你,你也依旧不属于我。所以一些温柔,原本就没有熟悉的理由。
我所说的单身,是那种最纯粹的单身。这期间没有恋爱,没有任何的同床共枕。一切自然的发生着,像是生命,本就该如此。
十六岁的时候,从一所学堂转往另一所学堂(我所指的是社会这所残酷的大学)。人没有先知的能力,所以当时并不觉得,自己会单身一个短暂却又漫长的十年。
眼下的这个社会,单身是个耳熟能详的词。新闻里边在说,电台再说,你身边的人在说,网络上各种帖子铺天盖地。当这个社会不断的探讨这个话题的时候,你却仍旧置身事外,仿佛这一切与你,原本就毫无瓜葛。
街上有许许多多的恋人,或告别,或拥吻。你知道这一切与你无关,所以若无其事的路过。
我并不讨厌上街,因为我觉得,我得学会从一个个体融入到更多的个体。但后来事实证明,我并不适合这样简单粗暴的融入,它并不能形成一种实质性的契合。你在拥挤的人群中仍旧觉得你是一个单独的个体,这好比两滴不同型号的血液,虽处在同一容器之中,但彼此是排斥的,无法成为一体。
恋人们都在街上,十指紧扣。这并不是在炫耀什么,这只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没有什么恋情,是需要隐藏的。而不正常的,是从你眼中折射而出的心态。你嫉妒了,那是单身带来的孤独感,压迫了你从容的心态。
一个人路过城市的街道,拐角,直行穿越马路,在炎热嘈杂的斑马线等红绿灯。你从不低头玩手机,因为怕生命,在下一秒划上残破的句号。你爱自己胜过一切,但仍旧在幻想,挡在她的身前,为她遮蔽一些阳光,隔绝一些嘈杂。你在内心演练过千万遍的温情,始终只能附加在自己身上,你因此觉得遗憾,但也心安理得的幸福着。
我们生来就是孤独,请你告诉我如何悲伤。
我一直觉得,有一种人,天生就应该是孤独的。但其实自己心里清楚,这根本是不切实际的事情,只不过是内心因不安而生出的一种极端的自我安慰。
可后来就真的一边安慰,一边独自生活,一不留神,便已经立在了十年的对岸。身后的岁月长河奔腾汹涌,你庆幸着没有什么弥足珍贵的东西值得它淹没。你不悲哀,不忧愁,一切自然的发生着。
你因此又生出异样的借口。
你觉得女人是不能被占有的,他们像千里沃野上的束束花红,只能生长在原本的环境之中。你轻巧的折一只拿回书房,放入精致的花瓶,即使再细心的呵护,也往往没有太多生气。她们因失去了一种环境,不能长久。
所以我赏花,从不因为陡然的欣喜,而堪堪折杀一支娇艳。所以我欣赏女人,远远的观望,从不占有,怕她因此,失了原本的花期。
所有人笑我是傻的,愚蠢的。我忘着他们在我近前折杀那些花儿,便添了一些忧伤。那来年或是不能在盛开了的,我便掩埋了那些残败的枝叶。我想它也许会因了我的期许,在合适的季节,吐露一些崭新的嫩绿,继而成长,开放。那艳丽,必然是我喜欢的。
我一个人看书写信自己对话谈心,也一个人吃饭旅行自己走走停停。
我从来都是不太会买衣服的人,我不知道男人不会装扮自己是不是一种普遍现象。我只知道一直以来,我都是个比较邋遢的人。
每次去买衣服,都会问店员,我穿这件好看么?她们大都笑容灿烂的告诉我,“好看啊,你穿这件太好看了。”
起初,我相信那是真的,但后来,我醒悟过来,她们说这不好看,你难道还会买?我因此在很长一段时间的穿着,在别人眼中都颇显怪异,这使我比较难堪。但我想,身边若是有个深情凝望我的女子,我大概能省去不少纠结一件衣物的时间,因为我知道,她喜爱的,必定是我喜爱的。
后来研究一些杂志,留意男装的搭配,但像是没有天分似的,每次走进一家店铺,仍旧纠结很长的时间。在后来也就放弃纠结了,总觉得,只要是合身的,便也就知足了。
在穿衣这件事情上不了了之以后,我把注意力转移到饮食上面。我并非一个十足的吃货,做这些纯粹为了打发时间。等做了这件事以后,我渐渐发现,于这件事情上,我倒有一些难得的天分,因而乐此不疲的做了很久。
后来不在经常做一些东西是因为,一个人的晚餐也依旧不好搭配。起初因为兴致浓,每回会炒两到三个菜,但当时因为生活拮据,没有冰箱这些储藏食物的用品。北方夏天的炎热程度丝毫不弱于南方,很多食物放一宿,次日便坏掉了。
在感觉一个人吃不下那么多之后,将菜品减少到一个,时间一长,一个人的晚餐也逐渐变得索然无味了。于是慢慢觉得,即使是吃饭这样简单而平常的事情,也是能够被一种莫名的孤独感彻底摧毁的。
曾经很长的一段时间,在夜晚写很长的信,我不知道写给谁,只是一直机械似的写。我写我的近况,写我的回忆,写我这一路的风雨飘摇。
潜意识里总觉得有一个人会逐字逐句的去细细品读,她因我的悲伤而悲伤,因我的愉悦而愉悦。她会在短暂的沉默中,把头深深的埋在我的怀里,用她整个一生的温存,来告慰我的孤寂。我嗅着她发间的清香,便觉得心安。
后来这些信大抵是没有被寄出去的,因为没有确切的地址。几年前离开北方,那些笔迹被遗落在出租屋里,或许大多都被新的房客销毁,丢弃在垃圾堆里。
孤独有一种魔力,不断的侵染我的周身,我的灵魂,潜移默化的将我同化!
我并不觉得这是十分可怕的事情。孤独不是很糟糕的状态,至少我的成长,都是建立在这种状态之下。
当一个人感到孤独的时候,并不需要十分的抗拒它,你可以尝试接受一部分孤独。也许你只有在彻底的体会到孤独之后,才能看清很多其他人无法看见的东西。这于己是有利的,但前提是你得有一些不同寻常的经历,有一颗强大的内心,这样才能使你不在孤独之中迷失,从而丧失本我,那将是一件极其可怕的事情。
一个人沉浸在孤独之中,更容易看清自我,你会知道什么是自己想要的,什么是应该舍弃的。你会知道无大喜大悲,在眼下这个浮躁的社会是必要的,但不是丧失对生活的热情。
但我并不提倡刻意的去追求一种孤独的状态,我们各自的生活方式不同,着力于眼下,即是圆满。对有的人来说,这种状态会是养分,但对应的,也可能是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