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甲方是雨天那个沉默的人
文案：
"有些人的重逢是命运埋下的种子，你以为早已腐烂，却在不经意间破土疯长。"
1. 暴雨后的涟漪
我盯着电脑屏幕上跳出的邮件提醒，手指悬在回车键上迟迟按不下去。
发件人：LUX DESIGN 陆远川
主题：绘本项目《星星与月亮》合作确认
周毅的皮鞋声由远及近，他倚在我工位隔板上晃着U盘："小满，华艺的跨界项目谈成了，你负责对接。"
"对方可是LUX工作室，"他压低声音，"听说主设计师出了名的难搞，上周刚把甲方骂哭……"
咖啡杯在掌心微微发烫，我盯着邮件正文里那句「请林小满女士全程跟进」，突然想起雨天后消失的衬衫——我特意干洗好装进礼盒，却在LUX前台吃了三天闭门羹。
"他们老板叫什么？"我的声音有点飘。
"陆远川，二十八岁拿过国际大奖的天才……哎你脸色怎么这么白？"
落地窗外的阳光刺得人眩晕，我听见血管里汩汩的流动声。
2. 会议室里的硝烟
第二次推开LUX的玻璃门时，我特意穿了垫肩西装，踩七厘米高跟鞋。前台姑娘的视线在我的通勤包上打了个转——那是某宝买的A货，针脚处已经开线。
会议室冷气开得很足。
陆远川坐在长桌尽头，黑色衬衫扣到最上面一颗，正在用银色美工刀削铅笔。木屑雪花般落在设计稿上，他抬头时刀尖反射的寒光正刺进我瞳孔。
"林编辑。"
这三个字被他念得像是某种审判。我把企划书推过去，袖口露出半截纱布——昨夜赶工被热熔胶枪烫伤的。
他翻页的速度很快，却在某张草图停住："为什么月亮是残缺的？"
那是张被退回的废稿，画面里的小女孩踮脚去够弯月，裙摆沾满泥点。我攥紧钢笔："因为……真正的美都有缺口。"
钢笔漏墨了，蓝黑色污渍在纸上晕开，像突然溃烂的伤口。
3. 沈言蹊的惊雷
门被推开时带着一阵香风。
"远川，儿童绘本这种过家家的项目你也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节奏像倒计时，墨绿色裙摆扫过我手背，"董事会那群老头又拿情怀绑架你？"
陆远川把美工刀插回皮套，"咔嗒"一声："沈顾问，这是出版社的林编辑。"
沈言蹊的指甲扣在企划书上，鲜红的甲油像血滴："这种幼稚的画风……"她突然抽走我压在稿纸下的速写本，"啊，这不是上周热搜那个抄袭争议的构图吗？"
我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面刮出刺耳声响。速写本哗啦啦翻动，停在某页涂鸦——穿宇航服的兔子举着"要抱抱"的牌子，和某个网红插画师的作品有三分相似。
"沈小姐，"我的声音在发抖，"这是三个月前的草稿。"
"是吗？"她掏出手机划了几下，把屏幕转向陆远川，"真巧呢，杨羽上周刚发布……"
"砰！"
陆远川突然合上笔记本电脑。空气凝固成冰，我看见他手背爆起的青筋，像某种隐忍的火山。
"今天就到这里。"他起身时带翻了咖啡杯，褐色的液体漫过我的纱布，烫伤处传来刺痛。
4. 夜雨再临
我在公交站台翻找纸巾时，黑色奔驰缓缓停靠在路边。车窗降下，陆远川的侧脸浸在阴影里："上车。"
后座散落着建筑图纸，某张草图上用红笔圈出个熟悉的轮廓——是我的废稿里那个够月亮的小女孩。车载香氛是雪松混着薄荷，和那件衬衫的味道一模一样。
"沈言蹊是投资方的人。"他突然开口，指尖摩挲着方向盘真皮纹路，"抄袭的事，我会处理。"
雨点开始砸在挡风玻璃上，他伸手打开暖风，腕表折射的光斑落在我手背。那下面藏着火辣辣的烫伤，此刻却像被蝴蝶亲吻。
手机突然震动，周予安的信息跳出来：「听说你今天英勇赴死？哥请你吃刺身压惊！」配图是穿着恐龙睡衣的贱笑自拍。
我摁灭屏幕的瞬间，听见陆远川说："明天开始，每晚八点来工作室改稿。"
这不是商量。
雨刮器在眼前来回摆动，后视镜里他的眼神让我想起那个雨天——当他站在书架前翻我的涂鸦本时，喉结旁的小痣也是这样轻微颤动。
5. 潘多拉魔盒
下车时他递来一把黑伞，伞柄上刻着凹凸的月亮纹路。我转身要走，却被他叫住。
"林小满。"
这是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我的全名，像某种秘咒。雨幕中他的声音格外清晰："哭过的星星，是不是比笑着的更亮？"
我愣在原地，直到尾灯消失在拐角。手机在包里疯狂震动，周予安发来十七张海鲜大餐照片，最后跟着条语音："林小满你被妖怪抓走了吗？"
雨越下越大，我摸到伞柄内侧有行小字——
LUX 2018.3.5
那是我毕业的日子。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