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剪过度的树

老家的院子里生长着一棵白杨树,枝繁叶茂,躯干雄伟苍劲,树冠荫庇了整个庭院,常有鸟儿在上面安家落户生儿育女。


有买树的看中了它,到家与爹侃价,最多出到了八百元。爹仍舍不得卖,说这棵树正是生长旺期,杀掉了怪可惜的,确实,它正如青春期的少男少女,那白白的皮光洁得没有一点疤痕,水分充足,蹭蹭地直往上窜。


邻家的二哥也看中了这棵白杨,不止一次地嘱咐爹,来年给儿子盖新房,需要一棵大梁,如果爹要卖,可千万给他留着,他出价一千元,爹满口答应。


去年回老家过年,爹说:"你搬个梯子上去把那棵白杨修剪修剪,再长一年你邻家的二哥要用它。"搬了梯子,拿了一把斧头爬上去费了大半天功夫,把那些我认为是多余的大小枝杈全砍了去。只留下正中独杆一枝独秀地兀立在那儿,像只拔了毛的秃鸡。我得意地欣赏着它那挺拔的躯干突兀地指向苍穹,却莫名地感觉它缺少了一种铮铮铁骨,朗朗硬气。


去年夏天,我又回了趟老家。却不见了那棵白杨。爹说:"二百块钱我把它卖了。"惊诧之余我连连追问。爹说:"自从你修剪完之后,它一直就病病秧秧的,叶子变黄了,树干也干枯,夏天又经过几场暴风雨,树头也刮断了,树根也松了,眼看着一天天地朽掉,再不卖只能当柴烧了。


我为之一震,是我毁掉了它的生命,毁掉了这棵栋梁之才。枝干树叶吸收阳光雨露,是它生命的源泉,是它抵御风吹雨打,霜欺雪压雷电轰顶的屏障,而我连这最基本的常识都不懂,却扼杀掉了它生存的权利。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这使我不由地想到我那正在上小学一年级六岁的特贪玩却又有点歪才的儿子。


若不督促,不修剪,儿子会不会成才?修剪过度会不会丧失掉他身上原有的东西?我想起了老家那棵因我修剪过度而枯死的白杨树,心里总是产生一种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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