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走了,只记得,那天的天色,灰蒙蒙,又像即将有太阳,又像下雨,我便叫这片天,黎色。
中山装,小烟斗,利落的发,瘦削的头,爱喝酒,想起来是他每次打开门,撵鸡的样子,不笑不大声,有力也有效。跺跺脚,鸡就撤了。外公家住在山的半腰,他便是沾染这仙气吧,高声与人从未有,面红耳赤只因情,这便是他。真正的仙气,不是对所有不在乎,而是,我有的在乎,有的刻意,心生欢喜。外婆说,他从来没有说过外婆什么,想做去做,花钱想花就花。只是受欺负,是万万不能。
他每次都会来看我,翻山越岭,是真正的翻山越岭,从那边的山腰到这边的山脚。爸妈不在家,就在伯父家住两天。每次来都会帮伯父伯母做事情,种苞谷就栽苞谷,打谷子就帮忙煮饭,或者去田里帮忙,下雨了他最快帮忙收晾晒的谷物。所有人都说,他是个好人。在那个不富裕的年代,每年来看我,伯父伯母都会买块肉,杀只鸡,款待。而这样的他问,死于没有人知道的也完全,也或许是清晨。我不知道他那天晚上经历了什么,没有人知道,即使是他最爱的外婆。外婆说,早上起来把火生好,念叨着:这个人今天怎么还不起床,就叫他。然后睡在外婆身边虐情,已经再也叫不醒。
我也不知道絮絮叨叨说了什么,很乱七,很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