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梦的时间好像回去了。高三那年我从寝室捂着胃回教学楼，路上刚吃完饭的学生三三两两打闹着回教室，像是那个五月的夜晚热闹都是他们的。转个弯上了四楼在教室里坐了一会看了看时间，离自习还剩点时间。我下了楼去班主任办公室问他要了张假条，我在门卫那里给我爸打电话  我背着书包穿着校服扯着胃疼站在栅栏边  看着门外的家长来给儿子女儿送东西  门卫室里面有一男一女因为情感和经济吵架  保安嗦着面拨通了管事的人的电话  不一会管事的人来了  他是个体育老师很凶的那种  不一会那两个学生就不闹了。我爸来了  给门卫说了一声  我交了假条就上车回家了  回去过后  我妈带我去了县医院  挂了个号去了二楼  那个时候是下班的时间了  只有急诊的医生  那个叔叔让我躺在一个小房间的床位上  用听诊器摸着胃  那个冷冰冰的东西吸收着讯息 医生问我是不是经常这样了  我说平常一个月会疼一次 但是不会这样疼  医生建议我做个胃镜  我想着明天来  今天随便开点药就回去了。回了家上了个厕所  出来过后还是觉得不舒服  我躲进厕所  用手指扣着嘴想吐点东西出来  吐了几次什么东西也没有  刚出厕所  我像被打了一棒  一下子倒在了楼梯间  我慢慢起来扶着墙出去  扑在板凳上    我和我爸说  我疼的脑袋昏    我爸带我我去了另一家医院  输液到了凌晨  输完液下楼的时候  走廊尽头坐着一对爷孙  爷爷穿着病服瘫坐在铁椅子上  孙子依着椅子提着输液瓶陪着爷爷在茫茫夜色中无尽叹息  那一刻我感到了绝望 不知是从那里来的绝望  医院的大门早关了  我们走到小门  敲了敲保安室的门  他点了盏灯披着件薄衣服拉开了小门  我坐在车后面脑袋抵着车窗 妈给我披了件外套  我看着凌晨的夜空  什么都看不见什么也不想看见  胃还是在隐隐发痛  街边的那家面馆会一直开到早晨  路过那里的时候  还有很多人在把酒言欢  我右手摸着左手扎过针的针口  我怕会得了大病  怕和他们拍不到毕业照 怕不能再见到她  霓虹在窗外逝去  也不晓得车行到哪里我的城市下起了大雨  雨点在粉刷着举起夜色的灯火 车外变得朦胧起来 我也变模糊起来  那个不知明细的雨天存在了心间一直睡进了那个不眠的夜晚  回到房间  我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抱着玩偶  缩着身子    像被无数人锤击的胃疼进那个走廊般的绝望。一个不常下雨的城市被漫进几天的细雨  所有的乌云都跑到这里  像家那边的天  我感动到什么时候  我感动到了没洗头的早上    我会想    现在点到为止的情况终究是因为去年高考的失利  来到了一个不喜欢的城市被迫选到了这个专业  寂寞沉入了一段时间    失掉忘不掉了秋天的多梦像是癌细胞一直在身体里面扩散  直到侵蚀了心脏    这个过程我也不知道用了多久  或许是刚检查出的时候    然后我被击垮  无限次的复活  无限次的击垮

拍毕业照那天  我坐在教室里面听着广播念班级的名字  慢慢的一个个班级过去  直到那个班级  我听见了看了看广播  然后继续吃着粽子  我忘了那是个白棕子还是肉粽子  只知道粽子放冷了 是真的不好吃  我记得那天教室里面放了一部韩国的恐怖电影  看到一半的时候  教室后面有两个女生拿着拍立得给我们拍了一张照片  快门声咔嚓一下  我的高中生活留在了 用药水凝成的 那一张照片里面  关于高中那三年  我陪我一起寻找到了  停电的晚自习  放电影的自习课  下着雨的运动会  考试失利的拥抱  换位子的吵闹  还有午后的阳光  毕业后我和他们不常联系了  我也偶尔想起他们 

曾经说着要在大学校园里牵着手拍照的人是谁

曾经说要去一个好城市念着关于文字专业的人是谁

曾经嘲笑一个寝室的人是谁

曾经暗暗发誓要超过他们的人是谁

曾经在寝室里最后一个夜晚默默流泪的人是谁

是我。

幼稚的我  成熟的你们 一直被我随身携带

这几天我听到过的唯一温暖的话是 昨天在宿管叔叔那里买东西的时候 叔叔闲聊的几句话  这个身体苦笑着不知道回应什么话  怕挤出一些字句就会哭出来 

一段梦的时间好像过去了。我在一个不算拥挤的城市做了编辑 刚赶出来的一份稿子记录了今天下午刚发生的新闻  工作小群里面小利抱怨着明天又是该加班的一天  这个月是她第四次被提前通知加班了  小利是个北方姑娘  有着很讨喜的性格  虽然说话很直  但是我还是很喜欢她说话的风格  年龄不大但是很像是一个成功女强人  她从南方一个一线城市的大学毕业  有一个她喜欢也喜欢她的男孩  我见过那个他几次  是个戴黑框眼镜  说普通话有很重家乡口音的男生  一次他们吵了架  小利故意不理他  那个男生慌了  还没等到小利下班  他就抱着一束花 冲进了办公室  我本以为小利这样的女生 会觉得很难为情  但是 那天她感动的像是个受了很大委屈的小女孩  依偎在男生的怀里面  老板听着外面的闹腾声 静静的站在办公室门外  然后坏坏的喊了一声  亲一个  小利猛地转过身  刚要解释  老板就打断了她  说着：“今天就早点下班 明天把工作完成”  男孩向老板鞠了一个躬  也转向我们 向我们致意  那一天我感受着年轻人的浪漫  我坐在座位上码着字  也想着  我还是没学会那个女孩想要的霸气  喝了一口温水 我继续写着。大四那年考研失败后 我没去到我想要的城市 父母说会找人给我找到工作  我拒绝了  我偷偷拿着卡和身份证在一个下着雨的早晨离开了家  买了一张去我想去城市的车票  在这里  以我的学历和毕业学校 不能找到一份很好的工作  我做过很多以前从不会想的工作  一次发传单的时候 遇到了现在的老板  他觉得我的口才很好  但是说话不那么利索  他停下脚步问我  会不会写文章  我说我会  而且也会写歌词  我随便给他念了几句以前写的东西  然后他递给我一张名片 上面写着一个写字楼的地址  给我说：“明天九点来这个地方面试” 我抱着剩下的几份传单 笑着感谢他  虽然我不知道会不会成功  但是我觉得这是一个机会  是上天给我的很好的机会  那天发完传单  领到几十块钱后  我去了全家FamilyMart  买了几袋面包和几块关东煮  坐在靠窗的位置上  啃着面包喝着关东煮里面的汤  看着窗外车水马龙  我暗暗给自己打气  明天一定要加油 要争取这个机会  那个晚上  我很晚才睡  我很紧张 像是小学时第二天会去春游一般兴奋  又像是高三时第二天会高考那样不安  第二天我早早起床  洗了头摸了发泥  还是没吃早饭  对着镜子一直练习着微笑  一直自言自语  我穿的很正式  还打上了一条领带  我在我们发小群和寝室群里面  说我很紧张  大家都在鼓励我 说一定行的  我本想着和你发一条消息  让你鼓励我  但是我一想 我们很久没联系了  就不要去打扰你了。我坐着地铁过了十站左右  到了地方  我望着这栋高高的楼  虽然还没去面试 但是我总有一种感觉  我好像本来就在这里工作 这里好像本来就有我一个位置  我看着名片上的地址  又问了问安保人员  确认无误后  我去了一楼的厕所  又整理了一下衣服 就上楼了  看着 公司的名字牌  我走到前排说了我来的目的  然后她给我指了指方向  我走到那条走廊  不过没有像当年医院走廊的绝望  走进走廊那一刻 我不再紧张了 像是拿到高考理想成绩那么自信  我给了门口那个秘书简历  然后坐在了离门口最远的位置上  我看着其余面试的人坐立不安  我像  前几年我面试的时候  应该比这还紧张吧  我脑海里面一直回想着  我想说的话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  轮到我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  心里默念着  你行的  你行的  这个位置本该就是你的  进去后  有三个面试官  坐在中间的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  左边是昨天给我名片的那个男人  右边是一个邻家小妹一样的女孩 在用笔写着什么    面试大概十多分钟  最后那个女人问我  如果 你的女朋友在你加班的时候 找你  你该如何  我只回答了我没有女朋友  然后她轻视的笑了笑说 行  回去等消息  那一刻 我建立的所有的自信都被击垮了  我觉得我又丢失了这份工作 更何况是我喜欢的文字工作  回去的路上 我很沉闷  不知该怎么办  但是我想这又不是第一次失败了  又能怎么样呢  我自嘲的回复着  几个群的消息  说 去面试的都比我优秀  我太拉跨了  哈哈哈。他们估计猜到了  也不再续着这个话题  第二天我继续去干着繁杂的几个可有可无的工作  过了几天  还是没有消息  我彻底忘记了面试这个事情  在一个周末的下午  我在租的小房子里面听着音乐洗着衣服  突然手机弹出一条信息  我洗了洗手  在衣服上擦干了看了看信息  那一刻我差点把手机丢在了洗衣盆里面  我在家里像个傻子一样一直大喊  大笑着  我高兴到甚至没有觉得泪水流了出来。我来这个城市三年了  我流浪了三年  这一刻我像是有人收养的孩子  我坐在厕所里面  慢慢的小声哭了出来  手机慢慢息屏了  在快暗下去的屏幕上写着：恭喜您通过了xx公司的面试请您于周一……. 我那天在朋友圈里面发了一条动态：我可以在这里立身了。过了五分钟你点了一个赞  我看着你很久没换过的头像  笑了一笑  快五年了  我们还是没有联系  想着过去那些事  还是暖上心头 我们竟也不在了。加完班已经快到晚上十点了  我背着挎包拿着外套准备回家了 外面下起了暴雨  我提过裤腿  撑着伞  带着耳机  从公司楼下一直走到了新租的房子  房租比之前贵几百块 但是离公司没多远走路 二十多分钟就能到 比之前那个房子大一点  能给我空出一个小房间来工作    我举起手机拍着这段路程我想多年后看见这段视频会不会很有感触 就像是我在日记本上写下的文字 多年后看过会不会还是能有当初的那一份感觉 路过一个快关门的饭店的时候 我看着一个靠窗的小包间  坐在男孩对面的女生一直低着头默默流泪  男孩也沉默不语的夹着菜  他们年纪不大  应该还是大学生  男孩旁边的座位上放着一个很精美的蛋糕盒 但是他们没有把蛋糕拿出来摆在桌子上  女生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裙 化着很精美的妆容  仔细一看 还能看见她眼睛周围一闪一闪亮晶晶的装扮  我还是走着  想起了那个风大的晚上  也是有那一闪一闪的装扮  不过那些闪亮的东西早就被大风吹散到了红灯的路口  寝室里顶层的柜子上的那些盒子和字条我放了三年  三年里我没有拿出来看过  也没有管过  他们附上了时间的痕迹  尘埃落定凝成的永恒怎么会变这样子  那个晚上我做了个梦    我梦见一个女生穿着吊带裙和我坐在一起  她在用我的电脑打游戏  但是停了电  电脑很卡    房间幽暗 还放着怀旧的歌曲 梦里我的内心  想吻她  但是我最终放弃了  后来的梦  我骑着自行车    一直骑    路过了坑洼带有泥水的地面  路过了泥水铺满整个桥面的跨江大桥    路过了一个上坡  缓坡的河道    听见了八卦  听见了小孩的哭声  最后听见了躲在角落的我的哭声  却听不见我回家的声音  我攥着那张109的车票迷失在了没有检票口的车站。

那个最后的暑假我抽掉3天的时间去了趟重庆  我坐了轻轨    坐了长江索道  去了石井坡街道  3天里我逛遍了以前想去的地方  最后的那个晚上  我坐在洪崖洞的江边  看着灯火通明的城市  看着水中模糊的我的倒影  我早已忘记了怎么去到的重庆  我也忘记在重庆留下了什么  但我还记得那个晚上坐在江边扔了几块石头  自顾自的说了什么话

流绪微梦过后剩下不痛不痒。我想我们都不够好    却都装作不明白    暧昧到关系破烂  多美  别懂我最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