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被一丝月光照亮的天花板，人的整个身姿没有一点变化，客厅的时钟一次次提醒了顾休深夜的降临，但是此刻在他平静的外表下一场疾风暴雨正在席卷他的睡意。

       真正的黑白已经离去了一段时间，而他留下的话已经足够顾休去回味到天明，顾休甚至开始责怪过去的自己，责怪自己对父亲的一无所知，以至于今天在听说一切后为自己过去对父亲的淡漠态度感到懊恼万分。虽然在同一屋檐下以父子的身份生活了二十年，但到头想来自己竟然没有真正了解过一脉相连的父亲。

       二十年来他们父子两人有没有静下心促膝长谈过一次？答案应该是否定的。想到父亲至死都没有向自己诉说出他曾经默默背负多年的秘密，顾休的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

       与往常一样，黑白在家中的每个房间里来回穿梭，每天夜里巡逻自己的领地是它日复一日不变的任务，虽然家里人总是不解它的行为，但它仍旧坚持自己的习惯，还总是一边轻声走动一边东闻西闻。

       这时，它又走回了顾休的房间，并对着沉思或是发呆的他轻轻喵叫了两声。顾休终于有了动静，他侧转头看了看黑白，并且越看越入神，比刚刚看着天花板时更加专注。在与人发生对视后猫会本能地进入警戒状态，这种眼神交流会被它解读为危险的信号，只见黑白的双眼圆不隆冬地盯着顾休，黑夜中的气氛一下子紧张到了极点。顾休仍然毫无畏惧地看着黑白的脸，那是他对心中所追逐的答案最迫切的表现。

       在眼神交流的刺激下黑白已经化身为一只猛兽，它迅猛地冲了出去跳向顾休，爪子已经在半空中张开。黑白的脸在顾休的瞳孔中越变越大，也越来越清晰，也就是这张脸在几个小时前告诉了他一个生动的故事。

       黑白四肢并拢蹲在地上表现出一贯的平静，顾休盘腿坐在对面眉头紧皱着等他说话。

       “那是弦识人的一次失误。上一次地球上大范围的弦识人复苏就发生在十几年前，而双方为了避开他人视线的干扰不约而同地选择了隐藏起自己的身份，所以那一轮弦识人的对峙是沉默的对抗。而在十几年前两位弦识人之间的一次对抗中，战斗意外地被正巧路过的你爸爸看见了，可想而知你爸爸当时心中的惊讶之情。其中的一位弦识人当即准备杀人灭口，就在他出手之际另一位焚燎人在一波千金的切割攻击下救下了你爸爸。”

       “他要杀害我爸？”

       “幸运的是你爸爸有一位强有力的守护神，那位弦识人对焚燎之力炉火纯青的使用使得对手完全没有胜算。眼看这就是一场一边倒的战斗，千金人的所有攻击在焚燎人面前就像羽毛一样轻得可以被忽视，胜负已没有任何悬念。你爸爸也逐渐不再那么紧张，并开始欣赏焚燎人的精彩表演，他已经彻底被这来自宇宙深处的力量征服，在绚丽并且真实的画面前他可能已经忘记了世俗里的一些烦恼，把自己完全置身在弦识的世界里。”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的儿子有一天也会拥有这股神奇的力量。”

       “而让他着迷的精彩战斗又突然升级，徘徊在奔溃边缘的千金人等来了救兵，他的弟弟。”

       “这剧情有点狗血啊。”

       “在两兄弟的合力下所爆发出的能量远比一个人作战要强得多，两团金光合成了更耀眼的光团就像一颗不断膨胀的太阳，它好像吸走了周围所有的光，把自己变成至高无上的世界中心。”

       “你今天怎么像个文人，故事说得这么生动。”

       “现场比我的描述更加震撼百倍。”

       “他们的实力远在现在的我之上？”

       “就目前的你来说，是的，但从天分上来说的话不一定。”

       顾休对这个回答非常满意，更加用心地听着。

       “即使发出如此强光也没有任何路人被吸引来，估计那时他们已经使用了僵化之术封住了周围所有人的行动。”

       “这样一来不是更容易把弦识之力暴露在人们面前吗？那些人也会意识到这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异常情况啊。”

       “之前你所见过的僵化之术只是停留在非常初级的水平，更进一步的千金之力是可以将人的意识一同封印的。也就是说在被封印的时间内他们的生命就是一段空白，当封印解除后他们也不会发觉自己受到过弦识之力的影响。当然，如果再看一眼时间的话他们的下巴可能会掉下来。”

       “后来怎么样了？”

       “和之前一样，这次同样是一边倒的局势，只不过双方所处的位置发生了互换，两兄弟的合力出击达到了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甚至是大于三大于四。在他们耀眼华丽的攻击下焚燎人步步败退，被严重消耗的精神一度处于奔溃状态。为了继续保护自身隐秘的身份，他们激烈的战斗没有伤及周围的环境，以至于在后来根本没有人察觉到这里曾发生过异常事件，这就是一场高手间的对决。”

       “他输了？不可能，不然我爸不是……”

       “在绝境中他拿出了最后的必杀技，也是作为焚燎人可以拥有的终极力量。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会知道这一招有多强。虽然那一招的使用并没有产生与如此强大力量相匹配的波澜场面，但最后的效果已经完全证明了那个焚燎人的可怕实力。原本在一个金色太阳中的两兄弟突然被一个不知从哪里来的红色光球罩住，红色光球并不非常闪耀但却完全阻隔了千金向外放射的光线。而球内的两兄弟试图击破这层屏障，在他们用尽了所有的招式后你父亲看见了他们绝望的表情。红色光球没有理会他们对这个世界的眷恋，它不断收缩，把空间还给世界，安静而缓慢。”

       “最强的往往是最朴素最低调的。”

       “最后红球缩小到肉眼已经看不见，一般人根本分不清它有没有消失，或是在什么时候消失的。随之一同消失的还有那两兄弟，而地上留下了两颗不再旋转的千金种子。使出最强一招的焚燎人已经虚弱得不堪一击，可能都扛不住一阵风。他凭借最后的毅力走过去拿走了两颗种子，然后慢慢走远消失了。”

       “好可怕的招式，那这一切和那几句话有什么关系？”

       “那就是焚燎人在使出终极力量时念出的一段话，好比一种咒语，叫做燎咒。是这段话启动了弦识的终极力量，它几乎可以摧毁一切。你爸爸反应迅速，当时就用笔记了下来。”

       “是专属于焚燎的咒语？那么我也可以？只要念出那段话？”

       “五种弦识各自都有各自的咒，五种不同的咒能驱动出每一种弦识之力的终极力量。而只有达到一定高度的弦识人才能唤醒或驾驭终极力量，当然这一招也将极大地消耗弦识人自己。”

       “它就是一颗弦识核弹！”

       “最可怕的是谁也不知道这股力量的极限在哪里，虽然被称作‘终极力量’，但谁也没到达过终点，至少据我所知是这样的。”

       “这故事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关于弦识的事情信息量实在太大，怕你一时间消化不了。”

       “所以还有许多我不知道的？”

       “不要急，我会慢慢和你说。”

       “那件事之后呢？”

       “想必你爸爸一定大受触动，但他应该也意识到事态的严重和复杂性，并自觉保守了秘密。而这场战斗在弦识人阵营中掀起了轩然大波，因为这是他们眼中第一次出现弦识人在战斗中死亡的事件，双方间的关系也一下子达到了最紧张的阶段，火药味弥漫在每个人的弦识之力中。”

       “那次战斗你也在场？”

       “是的，不过焚燎人的强大让我还没有出场的机会。”

       “你真狡猾。那焚燎人拿走了千金的种子去做什么？”

       “弦识人的身份本来就是与生俱来的，外人如果想驾驭其他弦识种子并非易事，在尝试了很久之后他的确做到了。他没有让那两颗种子像艺术品一样摆在家里，而是用超强的精神力掌控了千金之力。可想而知的是其他千金人是不会忘记这个耻辱的，他们一心要夺回两颗千金种子并为战友报仇，于是那个焚燎人一下就成了众矢之的，在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他都生活在躲避与搏杀的日子里。值得庆幸的是他凭借出众的能力以及其他弦识人的相助在危机中生存了下来。”

       “真是艺高人胆大，他这么精彩又刺激的人生素材不拍成电影都觉得可惜。”

       “那你争取在这一轮的弦识风暴过后把自己的故事拍成电影吧。”

       “那倒是能大赚一笔。”顾休露出微微苦笑的表情。

       “虽然知道自己看到了不该看的，甚至可能因此引来杀身之祸，但你爸爸还是对弦识深深着迷。他渴望能再次见到那位焚燎人，他想知道这个世界的真相。原本长时间被围困在事业漩涡中的他突然找到了人生中新的突破点，所以他非常兴奋。”

       “我和妈妈居然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你不觉得你性格上也具有同样的特质吗？喜欢隐匿自己。”

       “这么说来，好像是的。”

       “幸运的是那个焚燎人自己找上门来，他本是想告诫你爸爸不要外泄自己看到的秘密。顾晨对他的到来喜出望外并表示自己一定会全力配合对秘密的保护，他完全没有掩饰自己对弦识的好奇之心并不断向焚燎人发问。没想到两人聊得出奇的投机，焚燎人一吐为快把大量有关弦识的故事都告诉了顾晨。可以说顾晨一时成为了弦识人之外最了解这一领域秘密的人。”

       之前对于黑白说出的惊人故事顾休早已领略一二，但这一次他的表情证明自己再一次被彻底震撼了。

       “之后他们两人就变成了很好的朋友，能有这样一个超能力朋友让顾晨感到自己的与众不同，通过焚燎人这扇窗户他一直关注着弦识人的最新动态，直到最后。”

       “最后？”顾休再一次睁大眼睛和嘴巴。

       黑白弯下头开始舔舐自己肚子与尾巴上的毛，一下一下舔的非常认真，最后连猫爪的正反两面都不放过，他好像很享受这个过程。

       “你倒是说呀！卖什么关子！”每每见到在自己等得不耐烦的时候黑白还能表现得如此淡定，顾休就更加烦躁。

       “当所有弦识人都被唤醒后，在某个不特定的时点，在二十八颗弦识种子的共同作用下地球上会出现一个独一无二的弦识空间，这个空间是由二十八颗种子的弦识之力共同构筑的。一旦弦识空间正式出现后，所有的弦识人都将争先恐后地冲向它，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进入空间。但是普通人是进入不了这个空间的。”

       “他们想要在空间里干什么？”

       “空间里包含的是另一个世界，是怪物当初精心设计的。世界的中心是一座怪物的雕塑，由怪物自己用一种宇宙中的稀有材质捏合而成的。在雕塑的身上镶嵌着一只碗状的物体，碗也是由五种弦识之力铸成的，我们称它为‘弦识之碗’。这只碗里盛放着一团看似黑洞模样的漩涡状的东西，那是可以连接怪物所处的世界的通道。通过这个通道他可以快速召回二十八颗弦识种子，除此之外他也可以通过这只碗里的漩涡在千里之外瞬间毁灭弦识种子。也就是说这只碗具备召回与毁灭弦识种子两种功能。”

       “那么只要谁先进入了空间就可以率先得到弦识之碗，然后彻底摧毁其他弦识种子，这岂不是太简单了？”

       “怪物在设计弦识空间的时候当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他特地在空间里部署了一定的守卫与障碍，可以说怪物在一整个弦识空间内布设了无数保护弦识之碗的环节。空间内共有四个入口，通过这四个入口进入后一直前进最终就能到达雕塑的所在地。弦识人进入空间后会按顺序被一个接一个地分配到四个不同入口，也就是说如果四个人一同进入空间，那么他们将会被分派到四个不同入口，先后进入的四个人是绝不会被重复地分配到同一个入口的，这样是为了均匀分散弦识人团队的实力。”

       “原来地球上还存在着如此奇妙的地方，看来在弦识空间面前人类的那些七大奇迹等一系列古迹都不值得一提了。我也好想看看那空间到底长什么样子呢。”

       “那里可没有那么好玩。”

       “如果怪物所部属的兵力能够守住漩涡通道，就说明他们比弦识种子更强，那还不如就单独派他们来地球帮助五兽。”

       “只能说在一般情况下是能够守住的，但种子是深不可测的，如果有人具备超凡的精神能力是有可能激发出意想不到的弦识之力的。怪物可能认为，地球上大概率是不会出现那么高强的精神力量的吧。”

       “那他们最后……没能突破？”

       “现在世界上还存在着二十八颗种子，就说明想要破坏种子的想法后来并没有得逞。尽管人类世界还是一番平静景象，人们继续在正常地生活与工作，但在当时空间内发生这场关乎地球命运的战斗可谓惨烈至极。一方面弦识人需要与怪物部署的各种守卫展开厮杀，在这种状况下还有可能要与其他弦识人展开殊死一搏，弦识空间之旅基本就是一场有去无回的旅途。”

       “有人活着出来吗？”顾休非常小声地问了这句，他知道答案可能很残酷，也可能预示着自己将来的结局。

       “没有。”

       答案是简单的，也是冰冷的，冰冷到极致。顾休好像听到了对自己的死刑审判，在获得弦识之力后他好几次都陷入忧郁，他能遇见这股神力在赐予自己特权的同时也终将带来噩运。这一次，他更清楚地听见了丧钟的报时声。

       “你是说包括你也……阵亡了？”

       “是的，两方阵营完全阵亡。是乌兰托祖用他超凡的润土之力恢复了我的生命，所以这次我才得以再次重生，但是我还需要时间去慢慢恢复。”

       “原来是这样！润土之力能让人起死回生？那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对于乌兰托祖来说要恢复其他弦识人的生命也一定是易如反掌吧。”

       “的确是很简单，但那是被禁止的。怪物在创造地球生命的同时也是想从中观测一些他想要的事实，所以必须保证地球上最高等生命顺其自然的发展，如果刻意改变其正常发展的轨迹就违背了怪物的初衷，那是会付出生命的代价的。怪物早就用念力在这里设定好了这条隐形的规则。乌兰托祖让我复活的行为也触碰了怪物的底线，因此他也受到了天罚，遭受重创。”

       “好可惜，不然黑白你真可以成为这世界的活菩萨了，所有人都要来求你救人了。对了，润土之力到底还可以干点什么？”

       “主要是治愈与防御的一些效果，是不太具有杀伤力的招式。”

       “看上去很适合你。那么，既然这个空间会在所有种子被唤醒后开启，它还会有关闭的时间吗？”

       “就像它的开启毫无规律一样，它的关闭也是毫无规律的。进去时你会发现天空是白色的，只要天色开始慢慢变暗那就说明空间将在一个小时内关闭，空间内的时间和地球上是同步的。空间一旦关闭，弦识人就只能被禁锢在里面直到下一次开启，当然下一次是什么时候也没有人知道。”

       这一次顾休沉默了，他没有马上接话而是陷入沉思，思考问题时习惯性的锁眉动作让他看上去具有高度的专注力。“黑白，你不觉得怪物设计的这个弦识空间是有意在玩弄人性的游戏么？在弦识空间开启后大家都会一拥而上去抢夺决定所有弦识人命运的弦识之碗，而在一路上你有可能与敌方的弦识人共同面对怪物部署的守卫，是要联手共同击败挡在面前的障碍还是借守卫之手将对方铲除掉？这其中的心理变化就够演出各种各样的剧情了。即使最后一同到达了空间的中心，面对唯一的弦识之碗谁也不会罢休，注定要拼到你死我活，在争夺资源的残酷现实面前牺牲是在所难免的，生存的机率是渺茫的。但谁都会希望自己不是失败的那一方，而去参与到这场几乎有去无回的赌注之中。另外还有一种情况，那就是半途中空间突然开始关闭，也许有些人会马上折返，但另一些更接近空间中心的人可能不想前功尽弃而再赌一把，如果赌输了就有可能被关在黑暗的空间中开始等待遥遥无期的再次开启。总之，我觉得这其中的变数是在太多了。”

       “可能那也属于怪物要观测的事实之一吧，他是不会平白无故去创造生命世界的，可以说创造生命本就是一项非常昂贵的工程，对于他来说这件事不仅仅是一个输掉的赌约而已。”

       “其实我一直想问他们到底赌了什么？” 

       “不知道。”

       “连你都不知道？”

       “我只是一只猫。”

       “你可是一只被古埃及人供奉的神猫！”

       “古埃及人自己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对了，你一定知道那些困扰着现代人的历史谜团吧！快告诉我古埃及文明到底是怎么消失的！还有玛雅文明和古巴比伦文明！”

       “还是自己去考古吧，我不想破坏地球生命自然发展的节奏，天机不可泄露。”

       “真没劲！”顾休叹了一口气继续问：“那后来我爸爸怎么样了？”

       “他有幸亲眼目睹了这场关乎地球命运的弦识之战，很不幸的是他的眼睛也沾染上了非常血腥冷酷的场面。”

       “这怎么可能？普通人不是不能进入空间吗？”

       “在你爸爸的强烈要求下那位焚燎人带他一起进入了弦识空间，这也是一种高超弦识能力的使用，他把顾晨吸收进了自己的身体，应该说是融入了他的精神之中，这样子顾晨就和他一同感受了那次战役的整个过程。”

       “什么！还能有这种能力！”顾休在今晚短短的时间里内心已经受到了数不清的冲击，“看来你是对的，这么大的信息量我的确需要时间去消化。”

       “在和对手战斗至濒临死亡的时候他把顾晨分离出了自己的身体，从而保全了你爸爸的生命。之后，顾晨便拼命往出口跑去，在他背后的战斗继续进行着，但声音越来越微弱，他就这样带着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经历回到了人间。”

       “你这故事真是太精彩了，黑白。我不能相信爸爸居然经历了这么些不可思议的事！”

       “新的故事就在你的脚下，顾休。”

       “为什么那帮人就不能爱好和平，好好珍惜现在的生活，而要进行残酷的战斗。”

       “这也是生命进化发展后演化出各种意识的结果，世界上有好人就有坏人，太阳再强也不能把地球所有面同时照亮，有黑就有白。”

       “说的也是。那次战斗后拉苏他们没有选择立马派出第二批弦识人吗？”

       “弦识人死后虽然会有新的弦识人马上继承种子从而得到弦识人的身份，但是种子是不能马上被唤醒的，这十几年的时间就是一个限制期，而我的复活时间也是基于差不多的原理。”

       “希望你能早日恢复到百分百的自己，助正义一臂之力！”

       “你早点睡吧，明天还有大事了。”此后黑白再也没有说话，顾休也没有注意“他”是什么时候变成了“它”。

       即使黑白不能再说话，但他已经留下足够的燃料让顾休思绪的车轮飞速转动。他把现在的自己幻想成当年的父亲，想象着父亲经历过的那些场景和普通人不可能体验过的绝世画面，他在一道道弦识之力中不知疲倦地跳跃躲闪，那些强到不可一世的弦识人在他面前肆意搅动着整个空间。脑海中的模拟是为了追赶已经逝去的父亲，他知道现实已经不能把父亲还给自己，只有依托精神的力量才能如愿。

       面对凶猛而来的攻击顾休的双眼放出一道红光，飞扑过来的黑白就被瞬间反弹了回去，它在空中翻了个跟头后完美落地。被教训后的黑白耷拉着尾巴迅速逃窜出了卧室。

       再看一眼时间，日历上的标记向他表明好友的婚礼已经近在咫尺了。但此时顾休倍感疲劳，他想要好好休息一下，于是翻了个身马上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