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晴,别人第一次看见这个名字时,总会觉得是一个漂亮温暖的女生,然而,人如其名在她这里并没有实现。她不胖却黑,不矮却有点普通,脸上架着四百多度的眼镜,就是那种别人一看见都说这孩子学习一定很好的女生。
今天,她第一次转学来到这个学校,在此之前,因病休学一年的她,面对人群突然有点陌生的疏离感,上台简单地自我介绍后,她快步走下了讲台,并不多话。
老师让她坐在了最后一排,还是和班里的班长坐在一起。班长有些大大咧咧,但又很热情,让她紧张的心稍稍放松。她是这样的一个人,初入新环境充满着好奇与期待,可慢慢待久了,总会生出一些倦怠感,与人相处时,也会少些热情。
总之现在,她有十二分的热情来适应新的环境。她总是与人相处融洽,却也没有再多真心朋友,从不与人争执,却不如他们来的洒脱。无论外表还是个性,她都像一杯温水一样,并不曾沸腾过其他人的心口。
可这温度遇到了他,终于沸腾了自己。
上体育课跑步,第一次注意到了他,他是班里的体育委员,带着大家跑步,起初以晴只是稍稍走了点神,身体又不是很好,跑步时显得很痛苦,他突然侧头过来,正对上她的眼睛,说:“你不舒服吗?”如果不是框架眼镜遮住了她的眼神,他可以看见她的感动和慌张。她忙说没事没事,不用担心。
可自此,她回教室后,第一次知道了这个人的名字,并将这个名字深深地印在心里三年,张秦皓,这个世界上最好听最好看的三个字。
人生中第一次春心萌动,可她无法表达,因为自己那么普通,甚至配不上普通二字,可在她心里,他耀眼的像一道光,尤其他跑步的时候,更像一道闪电,可他终究只能经过她身边一秒,无法停留。
青春期里的暗恋像个小偷,什么都是偷偷的。偷偷地在日记本里写你的名字,偷偷地向最好的朋友诉说,偷偷地看你。她是小偷,却永远偷不走他的心,只能偷走与他有关的回忆。
以晴如此安静,他却如此暴躁。以晴学习中等,并不是她爱学习,只是除了学习,她似乎找不到第二件可以做的事情。他除了学习,什么都爱,爱运动、爱打游戏、爱其他女生。
他喜欢挑逗女生,就是那样一股贱痞样,深深地迷住了她。不知道有人和她一样吗?自己并没有去疯、去闯,可是内心里却极度地认同那些在青春期被老师、家长普遍认为不好的坏学生。其实想追随他们,可自己并没有资本,甚至有时候觉得漂亮才能那样无所顾忌。
所以,她还是那个家长老师眼里的乖学生,骨子里,却好想坏,坏的彻底。
与他接触并不多,共有的记忆也就少的可怜。
那一个早晨,莫名地很早到了教室,突然就看到了他,他坐在窗台吃着东西,阳光正好洒在他的脸庞,以晴推门而入的同时他也抬头看了一眼,那一秒,对以晴来说很长,可对他也只是短短的一瞥。
她花痴了,人都是喜欢美好的东西,无可厚非,当我们痛斥世界上的人都在看脸时,只是自己不够美好吧。她淡定地走到了自己的座位,开始漫长地无休止地重复那个瞬间,你可知道,我表面的淡定深处早有一场兵荒马乱,然而到最后,也只是丢盔弃甲。
教室里换座位时,不知怎的,以晴竟坐在了他的后面,前后桌。他仍然那么闹腾,开着不荤不素的玩笑,她就喜欢看他折腾,看他打闹,哪怕和他打闹的人并不是自己。
有一天,他开玩笑地让以晴下去买水,别人都说别去,这点钱能买多少。他说:“没事儿,你给我买水我送你一瓶,你喝一口,我喝一口”她当然想给他买水,不只是买水,买任何东西都可以。可旁边人都在,他们说你别欺负她。她不好意思,也就顺势推了。她想喝他的水,谁知道她的内心比谁都不害臊。
再后来,座位又分开了,交际更是少的可怜,她喜欢的永远都是和她不在一个世界的人。有一天自习,他突然就到她的后座来玩儿,周边的人都很嗨。他让她转头,不停地叫,不知是她越不转越激起他的斗志,还是觉得好玩。
她还是没有转,他不想让她看见自己那已经红的不能再红的脸, 她恨自己的懦弱,恨自己的不争气,可她又没什么可恨的,这就是她,她就是这样的人,心里百般愿意,外面却不知所措。
最后,他和班里的一个女生好了。听说他很爱那个女生,满本子写满了她的名字,痞子深情起来比君子深情地多,可相处不长,那个女生还是离开了他,再听别人说,他很伤心,然后以晴更伤心。
以晴知道自己不可能得到他,她只希望他能得到他的幸福。就像马云爸爸说的,睡觉的时候想了千条路,醒来还是走原路。毕业之前,以晴在脑子里想了无数遍告白场景,在走廊里,在教室里,在某个恰好只有两个人的教室,她走过去,轻轻地坐在他的旁边,告诉他,谢谢你走过了我的青春。
可毕业临近,她终于还是没有说出口。人总是对于未来的事物有无限的勇气,对当下的事情却难以迈开脚步。设想的未来很勇敢,可当未来终于成为现在,勇气又一步步从心头走开,似乎一切都无所谓了。
是的,反正就毕业了。毕业后,情侣们互诉心伤,可对于以晴,似乎更没有什么留恋了,走的时候也一副从从容容。她甘心吗?不甘心。有勇气吗?没有。
现在,以晴在社会中,有了第一份工作,挣到了第一笔钱。她开始卸掉眼镜,学化妆,学服装搭配,她不再那么的普通,似乎有了一点小漂亮,她可以沸腾别人的心了,可自己的心突然就热不起来。
她像歌里的坏女孩一样,有着迷人的眼线,可以慵懒地靠在别人的肩,喝着浓烈的酒了。她没有再因害羞脸红,却总是因喝醉而脸红。
那一次大醉,她突然就想到了青春期里的那个他,她现在有了当初没有的资本,似乎有了勇气,或者是离得很远,结果怎样,都不重要了,她只想知道,他还好吗?现在告白,还晚吗?
半夜翻找着当初的同学群,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名字,加上了他。她有无数的当初的情愫想告诉他,她想告诉他,你知道吗?青春期里有一个人喜欢过你,很喜欢你。
以晴:青春期里的我很喜欢很喜欢你
秦皓:你——是——谁
以晴:这终究是我一个人的圆舞曲
一颗泪还是留回了以晴心里,这样的结局,这一场兵荒马乱在这三个字中终于结束了。
何以晴,你总让外面的世界都是晴天,却自己在心里下雨,总得找个在你心里撑伞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