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手算不得好看,甚至有些丑。她的手掌极厚,十个手指又短又粗,握着拳头感觉像是肉肉的一坨,再加上皱巴巴的皮肤,粗深的掌纹,扁平的指甲,厚厚的老茧,这双手真是怎么看都不好看。
小时候不懂事,经常嫌弃妈妈的手,不愿意拉她的手,更不愿妈妈的手抚摸我的脸,因为她手上粗糙的纹路和厚厚的茧烙的我皮肤生疼。
现在却不忍看她的手,每每看到她饱经风霜的手,都止不住的心酸。妈妈呀妈妈,你这分明操劳过度的手,该是做过多少次家务?提过多少次东西?又为我们缝补过多少次衣服?
记得六七岁的时候,爸爸去外地进修,两三年的时间,家里没有任何经济来源。全靠妈妈的手撑起一个家。那时候,妈妈早上4点多起床,和面,烧水,蒸包子拿去卖。在许多个似梦似醒的凌晨,我听到妈妈揉面时案板响起的咯吱声,面团相互摩擦的声音,水煮起来的滋滋声,以及柴火偶尔爆出来的噼啪声,组成了一首和谐而美妙的进行曲。细润,悠扬,又如此激荡人心。梦里的我仿佛滑翔在阳光照耀的水面,周围温暖如春。
妈妈粗糙的手却并不是笨拙的,在我们家困难的那几年,妈妈做很多事贴补家用,蒸包子,卖凉皮,甚至有一段时间秀起了十字绣。妈妈秀的十字绣真是漂亮,她花两三个月的时间秀了一副漂亮的八骏图,竟然卖了一千多。
妈妈老了,她的手更老了,我每每回家都会抱着她的手,帮她修剪指甲,给她涂护手霜。妈妈却并不爱涂护手霜,她说她有很多事情要做,涂了这个一会儿又该洗掉了,浪费。
妈妈总是停不下来,我们一回家她就开始做各种好吃的,把她珍藏很久的吃食拿出来,摆的满满一大桌。我劝妈妈歇歇,让我来做饭。妈妈不肯,把我轰出厨房,她说,你做的不好,我们不爱吃,去看你的电视吧。
那天新房装修完毕,准备搬家,我给妈妈打了电话,希望搬完家她和爸爸过来住几天,热闹热闹。
第二天一大早,接到妈妈电话,她们已经到了楼下。我们刚把东西搬进来,还没来得及打扫,家里乱成一团。我说:“妈你们怎么这么早过来?房子还没收拾好。”妈妈说:“我们就是来帮你打扫的,你们天天上班哪有时间。”
她和爸爸上了楼,把东西一放,水也没喝就开始打扫起来。一会儿,妈妈看厨房是重灾区,她又去厨房擦擦洗洗。
我看着她和爸爸的背影,眼泪就流了出来。悄悄的抹了眼泪,我下楼去给他们买早餐,顺便买了几个塑胶手套。
我把手套给妈妈戴上,我说,妈,我今天不上班。我跟你们一起打扫,弄完我带你们去吃好吃的,然后去看大雁塔小雁塔。我要休假几天,带你们玩遍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