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上了高中,我和她便没有了多大交集。我会在节日那天订一束花,附带着一张没名没姓的贺卡,和我的心意一起偷偷放在她的家门口。
我不敢见她,因为我害怕她对我表露失望与厌弃。她也没来找过我。
高考之后我如愿上了一所好大学,这也是我母亲所期盼的,毕竟她也曾为我操碎了心。
我领完通知书,一声不吭地回了房间。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我竟变得沉默起来了,是从无力抓住她的时候就开始了吗?我也不知道。
母亲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我房间门口,她叹了口气:“当初阻止你和阮洁在一起…现在看来,是妈错了。如果当初知道你会变成现在这样,妈也不会,也不会…”
“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的问题。”
她摇了摇头:“不…”
我冷笑:“你不是知道吗?我就是个恶心的变态!”
啪!
“可你们都是女人啊!”她尖利的叫嚷起来。
“你们都是女人啊!”
鼻血滴落在我白色的衬衫上,我出奇的冷静。
母亲蓦的慌乱起来,“竹意,我不是…”她伸出的手被我我轻轻一躲。
“竹意!”
我皱着眉在那个女人的叫唤中下了楼
我不知道该去哪里,也不知道哪里容的下我。这时候我才发现我是那么孤独。我胡乱的把干涸的血迹擦掉,我知道我现在一定狼狈极了。
已经入夜了吗?薄薄的凉意顺着衣底钻了进来,我闻到青草甜丝丝的气味,甚至觉得现在安静而美好。
我望着薄薄冷雾下的路灯,双眼湿润了。
“所谓世间,不就是你吗?”
我伸出手相去抓住她细碎的光影,但不知为何,她就像细沙一样,从我指间滑出。
我去远方上大学了,我要孤独的离开这个城市去下一个孤独的地方了。
在不经意间母亲已经老了,细纹安静的待在她的眼角。我安静的听着她向我诉说她的苦衷,听她自言自语般的后悔。
是啊,我是心疼她,但谁又来心疼我呢?谁又能把那个女孩还给我呢?
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妈,我走了。”
啪嗒
一道门隔断多少爱恨。我狼狈的赶往那个城市。
火车驶往远方,我的心却留在了原地。
她喜欢那一苞苞清冷的梅花。
她握住我的手,笑到:
“我喜欢梅花,也喜欢竹意。”
“因为呀,竹意给我的感觉就像那清冷的梅花。”
“冰肌玉骨,那么遥不可及。”
我反问:“那你想要多近呢?”
她脸一下子红透了,支吾着,“这样就好了吧…”
“啊!竹意真是个大坏蛋!”
“是只对你温柔的坏蛋。”我补充道。
寒山寺的梅花开的正浓,我将祈愿符挂在树梢上,
“如果真的有神明,你可以回答我吗?”
“没关系,我可以等等。”
“只要你回答我就好了。”
“一句也不行吗?”
“说什么举头三尺有神明?”我恼羞成怒的扯下那张祈愿符,想把它撕碎,“都是骗人的。”
“对啊,都是骗人的。”
我凝视手里的符纸良久,神经质的喃喃道。
花不懂人间,不知思念愁苦。它若是知道,定不会开的与往年一样热烈。
花如当年,人不似从前。
离去的时候,我还是把它挂在了起眼的树梢。风一吹,我那张皱巴巴的符纸和满树的符纸一起摇晃,它们一起颤栗着,忐忑不安地等待神明的选中。
人去花空瘦
终不似
少年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