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芒果树刚好结了一树米黄色的小花,就像一树的黄米粒。那年,她踏着落下的芒果花儿,轻盈地没有挥一挥衣袖就走了。
她走的时候,是开心呢还是难过呢?是宽心呢还是揪心呢?
还打算,高考结束后,我就回家好好地陪陪她——陪她聊聊家常;陪她一起回忆青春;陪她在街上闲逛,给她买漂亮的衣服鞋子;给她梳那银亮的发丝……可是,这些都成了空想。我想要陪的那个人,带着花香去了另外一个地方。
我想,再等我几个月不就好了?等不及了。她悄悄地和我告别了。
我以为,我会一辈子都忘不了她离开的那一刻的。
她刚离开那会,我的心里、我的身旁到处都有她。睁开眼,是她;闭上眼,也是她。她无处不在。她看起来没有悲哀,反倒调皮地冲我眨眼睛。我想起她穿着灰黑色棉鞋时可爱的样子。我还想起我和她之前的合照里,她笑成一朵花的模样。那些皱纹团成了一朵盛开的花,可灿烂。
可是,现在过了几年,她的身影在我脑海心间似乎没有那么清晰了,我也不常想起她了。难道我之前不够爱她吗?为什么我会渐渐模糊了她的身影?我有些恐慌。如果我连她的身影都不曾记住,往后我是否还能想起她曾经是否存在过在我的生命里?我恐慌。
安意如说:“无论你曾经多爱一个人,仍是会渐渐忘却那张久未看见的脸。”原来,我已经许久不能看见她了。难怪,她的样子不真切了。
后来,我在我的日记本里写道:她如一滴露珠,在太阳升起之时,一下子没入泥土中消失不见了。她不也是这么样消失了吗?
迟子建在《一滴水可以活多久》里面说到,女人的一生由一滴水开端,这滴水贯穿女人的一生,会随着女人的死亡坠下叶尖没入泥土中消失不见,但最终女人又会化成一个纯真的女孩,开始她由一滴水开始的女人的一生。我认为,她只是又化作了最原始的一滴水的状态,未来,她仍会变成一个笑靥如花的正在欣赏叶尖上露珠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