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不愿意?”一米六八的韩露站在一米八高的项佑宁面前,柳眉倒竖,气势咄咄逼人。
“不,不是的,我,我,我是不会,我,我怕我当不好。”项佑宁红着脸,低着头,秒变结巴,而且声音还低得像蚊子哼哼。
“牲畜都会,你有什么不会的?你是猪啊?”她冷笑道。
“我,我,你,你……”项佑宁没想到貌美如花的大明星说出话来,竟然会那么难听,刺耳,没水准,太差火了。
他很奇怪,这样的人怎么就成了万千嘱目,众多狂热者追逐崇拜的明星?包括以前的他,也是其中之一,真是瞎了眼。
不过,她是对他一个人这样说话?还是对所有人都这个样子?如果只仅仅对他一个人这样,他哪里又得罪过她了?
他气得胀红了脸,可是却又不知道怎么办,就像在课堂上他正想着数学,突然被英语老师点名,要他起来回答语法问题,一下子懵了。
他急得满头大汗,抬起头向四周打量,想找一个人救他出困境。
“项佑宁,不要去。”崔丽娜说。
“可以不去吗?”项佑宁惊喜地问。
“好好的人不当,要当马,好丢脸,我会瞧不起你的。”
项佑宁其实没觉得当马丟脸,他只是第六感直觉,当韩露的马似乎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情,他最好要离这个反复无常的明星远一点。
“不当就不当,我本来就不会。”项佑宁后退了几步,和崔丽娜并排站到一起。
“我会当‘马’,我愿意当‘马’。”王叔看到了他打了退堂鼓,急忙冲上前去主动请缨。
项佑宁暗暗松了口气,感谢王叔救场,他现在似乎还没有做好“当马”的准备。
可惜,韩大明星却对王叔丝毫不感兴趣,她再次冷笑道:
“你们以为我是街边的小贩?是人是鬼随便哪一颗白菜萝卜西红柿都可以?你以为长着满头白发你就是白马?”
“我这白发是假的。”王叔小心解释。
“最讨厌假发。”
“我马上剃光头。”
“光头?更恶心,比打蜡的地板都光滑,苍蝇站在上面都要摔跤,一摸满手油,最最讨厌光头。”
饶是王叔脸皮厚,也被韩露的尖锐打败了,没有办法,只好悻悻然退到一边。
“我头发不白。”黑虎迎难而上。
“脸太黑了。”
“我不是黑,是黄,我比黑人白多了。”
“黄黑脸汉,边儿去,别挡路。”韩露懒得和黑虎说话,她暼了项佑宁一眼:“马儿,走吧。”
项佑宁怔怔地,没动弹。
“你不愿意也行,导演,这个群演,我看着心情不爽,影响我演技发挥,你看着办吧。”
“好的,我马上把他赶走。”
“唉,我仿佛看到了第二个老曹。”海盗女船长微微道。
“我也看到了三十年河东的样子了。”董丝尔附和。
“哼,你太嚣张了。”崔丽娜指着韩露的鼻子说。
“你这个黄毛丫头又是谁?是,我就嚣张了,你又能拿我怎么的?惹翻了我,我让你们这几个全走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人都是和石磊那个小人一伙的。”
这又关石磊什么事情?
“你好威风啊?”崔丽娜冷笑道。
“我今天就威风给你们看看,导演,这几个人……”
“好,当‘马’就当‘马’,我跟你走。”项佑宁急忙打断了她的话。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为了生存,死人都当过,当“马”又有什么好计较的?自尊又不能当饭吃。
“项佑宁。”崔丽娜欲言又止,挥挥手说:“算了,我不拦你,你去吧。”
“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海盗女船长微微鼓励他。
董丝尔懊恼地说:“我为什么不是男的呢?”
“今日当‘马’,明日骑虎。”黑虎道。
“项佑宁加油。”王叔说。
项佑宁像傻瓜似的,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随着韩露前行。
他垂着头,不敢东张西望,老老实实盯着脚下。
他感觉双眼发涩,思想游离,脚底发虚,像踩棉花上轻飘飘,又像喝醉酒似的,晕乎乎。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
这哪里是去当“马”,哪里是演戏?这分明是去上刑场。
韩露摇头,心里想着:“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就是这个样,我一定要好好教他一下,什么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人生。”
走了几步,韩露又突然停下来,转身对崔丽娜,董丝尔,海盗女船长微微,还有王叔,黑虎道:“干脆你们五个也一起来吧,人多更有趣。”
几个人相互对视一眼,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明知道她可能不安好心,这个时候也没有办法躲开,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项佑宁大喜,有同伴一起,他胆子可大了不少。哪怕刀山火海,他也敢闯荡了。
一行人很快走到摄像机附近,避开镜头,待在角落。
“马儿”上场。
“蹲下,蹲下。”有人在项佑宁耳朵边喊。
他听从指挥,弯腰,下蹲,半蹲,全蹲,不一会儿,一双滚烫的手按在他肩膀上。
“还是太高了,我上不去,再往下,往下,喂,你干什么?没带耳朵听不懂人话吗?还往下一点。”韩露的声音不停响起来。
还怎么往下?再往下就趴在地上了。
“算了,快点拿个小凳子来,踩凳子往上上。”
“凳子来了,慢点,别慌。”
很快,他的肩膀一沉,像压上了一个沉重的装满石头的厚麻袋,那架势看起来好像要一把把他压扁在地。
这得是多大的仇啊?
不好,他暗叫一声,我命休矣,肩膀本能往侧边打斜,脚步不由自主,踉踉跄跄往前冲了两三步,只听“扑通”一声,有什么东西落地,发出好大一声响。
随之,就传来韩露一声刺耳尖叫“哎呀”。随后,整个片场就传来一阵哄堂大笑。
不好,他把人大明星韩露给摔地上了。
他大惊失色,急忙站直身体,回头望,摔倒在地上四脚朝天的根本就不是韩露,而是韩露的那个娘炮助理,帮她打理发型的发型师。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一眨眼工夫就老母鸡变鸭了?
“哎哟哎哟,老娘屁股摔八瓣了。”看来他摔的不轻,吭吭唧唧的,半天爬不起来,绝对是货真价实的疼。
而韩露站在一边,好好的,半点损伤都没有,她还捂着嘴笑,乐不可支的样子,仿佛看到了一场十分好笑的笑话。
这是怎么回事?
“幸亏我聪明,搞一个替身试骑,不然摔跤的就是我了。”她得意洋洋地说。
“小子,你是怎么回事?世界上怎么就有你这样笨的人?你到底上没有上过学?读没有读过书?做‘马’都不会?
不会吱一声啊,换人,不,换马。把老娘摔得都不像男人了。赔偿,我要赔偿。”那娘炮骂咧咧揉着屁股走过来,质问项佑宁:
“你是怎么当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