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哥们,借个道。(十)

听说,昨天老铁让大家扎心了。真的不好意思。但是老铁的故事,是漠上无法缺少的故事。必须要讲。而现在,老铁走了,漠还是那个漠。听说漠上依然热闹,依然欢乐。漠上的一切,依然在继续。仿佛老铁从来都没有在漠上出现过一样。就像我们每一个离开漠上的人,仿佛都从来没有在漠上存在过一般。联同着离开,一些痕迹就开始逐渐的消失,直到消失的干干净净。尽管在过去的某段很长很长的时空里,我们在同一片空间,同一片蓝天下,真真实实的存在过。


生命是一场轮回的奇迹。那个叫地球的星球,离开了谁,都一样会转。

这句话很熟悉,熟悉的像是天天有人在耳朵边念叨一样。当然,当年确实是有个人天天在耳朵边念叨。这个人就是老发。听说老铁走的那天,他坐在办公室里,叼着他的烟,金丝眼镜后面的双眼眯缝着,对着烟圈重复了好几遍这句话。还听说,也许是被烟圈熏着了双眼,老发的眼睛居然是红红的。

当年刚在漠上见到老发的时候,老发也是这样的一双红眼睛。听说因为鼻炎犯了,所以眼睛就成了兔子眼。老发的兔子眼,让大家足足笑了一个月。老发那个时候就已经过了不惑了。用现在的流行词来说,正是四十一朵花的年龄。可惜老发太“老不正经”。生生有着男神的气质,却老干着男神经的事。所以尽管每天有模有样的坐在他那办公室里指挥着属于他的方寸世界,但大家伙儿私底下讨论起老发的时候依然用着无比八卦的嘴脸搭配着无限娱乐的心情。

老发当年的“壮举”数不胜数。比如菲儿感冒多日不见好,老发携来几片药片让菲儿吃了,后来居然就好了。再后来,菲儿才知道那是老发偷的菲儿隔壁桌大叔的鼻炎药给菲儿。还让菲儿感天动地了好几天。还比如阿七连日现场值班,终于上班瞌睡犯困。被正到办公室“巡查”的老发逮个正着。于是老发很“不地道”又很“不仗义”的把阿七轰回了宿舍睡觉。还有那年厂区上水,滚滚的黄河水沿着11公里厂的管线开进了厂里的避沙峰水池,浩浩荡荡,场面壮观。更壮观的是那天赶上了那一年冬天最冷的时刻。滚滚的黄河水出了水管冲进大水池里以后瞬间就不动弹了,秒冻。就在那样一个天寒地冻的夜晚,老发把菲儿小葭从办公室里轰出来跟着大家去了现场亲自见证历史的一刻。寒风呼啸,凌冽肆意的刮上两个小姑娘吹弹可破的脸。在大家都一边看着河水不停石化的壮观,一边像猴子一样在池子边上蹦跳的时候,老发终于良心发现,又把小葭和菲儿轰上了现场的汽车,开了空调。诸如此类的壮举,数起来简直不要太多。老发最出名的还是他的那张证件照,那些年,漠上小青年们对老发证件照的崇拜都能赶上前两年的“信春哥,得永生”。老发的证件照我们人手一张,电脑储存,可以放大到和显示器一样大。那张证件照有着极其邪魅的功能,就是无论从任何角度,任何方位看,老发都在邪魅而又诡异的笑。每每遇到不开心,或者被老发K了,回到办公室的第一件事,恐怕都是以最快的速度打开这张证件照。哈哈哈哈哈哈~(请自行脑补办公室里突然爆发出的诡异笑声)


老发是那些年漠上岁月里的一股暖风。他会去一趟县城给大家带凉皮,会在忙碌的加班后邀大家喝酒撸串,还会时不时的奉献自己,给漠上的生活增添一些调味剂。大家印象里的老发,会在被上级K了以后回了办公室叨叨咕,会在被下级气了以后也叨叨咕。会发牢骚会骂脏话,接地气接的不太真实。然而,每一个深夜办公室几乎最后一个熄灭的灯,每一个缺陷前因后果的关注研究,还有曾经昏倒在现场的身影,经常随身携带的那套已经有岁月痕迹的检测工具。老发以一种异乎寻常而又异乎努力的状态接着地气。

168前,老发腰疾突发,在现场某个角落里蹲久了直不起腰来以后被人连夜送到了县城的医院。老发的一双儿女和发嫂在第二日赶来。望着颇有气质的发嫂和已经亭亭玉立的两个儿女,老发连呼:放心,放心,地球离了谁都能转。那是我们不知道第几遍听到老发念叨这句话。然而,深知地球离开了谁都能转的老发没过几天就已他独有的诡异身法出现在了早晨做广播操的队列里。老发做广播操也是很出名的,姿势划动的无比的大,手脚伸展到极限,骨架以一种很魔性的方式伸展。如果恰巧很不幸的站在他的身后做广播操,会分分钟怀疑自己的眼睛,这还是第八套广播体操?下一秒就会破功,继而毁了整个的宝贵的广播操。

不过自那之后,直到168之后,直到后来的后来,老发一遍一遍,一遍又一遍的冲着那些深夜了还在办公室电脑前奋斗的游戏少年们,深夜了还在办公室里的奋斗的码字少年们,深夜了还在电脑前奋斗的电视剧大妈们吼:这个地球离了谁都能转,还不快回去休息?

那个时候的漠,吃饭一起在食堂,办公室就像家,宿舍只提供睡觉功能。外加老发的怒吼。一切都和谐的像一个美梦。

美梦总是很短的。漠很快走入正轨。办公室里不让游戏了。办公室里不让私人码字了。办公室里不让看电视剧了。办公室里也就很难听到老发的怒吼了。不过老发的怒吼已经深入人心。那句地球离开了谁都一样转成了一句很流行的调侃。调侃的背后,饱含着最深的关怀很最浅显易懂却又不引人注意的真理。


而今的老发,年过半百听说依然逗比。搞笑事迹仍然层出不群。一双儿女是漠上子弟里少见的出息,却是双双离开了老发钟爱的系统。依然颇有气质的发嫂经常会到漠上陪伴老发。听说在发嫂的管束之下,老发的行迹近来规矩很多。倒是那张证件照,听说在漠上的小弟们中间一直都流传了下去。在每一个委屈压抑,心胸不适的时刻,他们都会谨记师兄们的教导:快看看老发吧!地球离开了谁都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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