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安德烈》是我读到的第一本龙应台女士的书,之后《目送》,最是《天长地久 给美君的信》读了两次,次次泪目。
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份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立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
还记得吗?这是龙女士望着父亲的背影写下的文字。《回家》是龙女士《目送》一书中的一篇散文,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
兄妹三人,清明节陪伴母亲回故乡,走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妈妈突然停住了脚,她皱着眉头说:“这,是什么地方?”,哥哥握紧了一路牵着的妈妈的手,停下来说:“这是香港。我们要去搭火车。”妈妈露出惶惑的神情,“我不认得这里,我要回家。”妈妈也不看他,眼睛盯着磨石地面,龙女士半妥协、半威胁地回答“好,那就马上带你回家。”
她开步走了,从后面看她,身躯那样瘦弱,背有点儿驼,手被两个儿子两边牵着,她的步履细碎,一小步接着一小步往前走。
回到家乡后的一天,散步散到太阳落到了大武山后头,粉红色的云霞乍时喷涌上天,在油画似的黄昏光彩里她们回到她的卧房,她在卧房里四处张望,仓皇地说:“这,是什么地方?”
还没开灯,她就立在那白墙边,像一个黑色的影子,幽幽地说:“……不认得了。”大武山上最后一道微光,越过渺茫从窗帘的缝里射进来,刚好映出了她灰白的头发。
一小步接着一小步往前走。她开始往前走紧跟着亦步亦趋,一只手搭着她的肩膀,防她跌倒,却见她用力地拨开我的手,转身说:“你放我走,我要回家。天黑了我要回家!”
她的眼睛蓄满了泪光,声音凄恻。在那个时光的笼罩里,年幼的孩子正在追逐笑闹,厨房里正传来煎鱼的嗞嗞香气,丈夫正从她身后捂着她的双眼要她猜是谁,门外有人高喊::限时专送拿印章来"……
妈妈是那个搭了“时光机器”来到这里,但是再也找不到回程车的旅人。
是啊!妈妈要找的是那个来时路上的家!那个有父母,有孩子,还有伴侣的家,可是曲终人散!人生没有回程票!
婆妈育有六个孩子。三男三女。各自成家立业,人丁兴旺,儿孙满堂,团聚时三桌坐的满满的。
这么一个大家庭,连续三年失去了三个壮劳力,二儿与三儿相继去逝,白发人送黑发人内心煎熬,半年内公爹的去世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婆妈患上了阿尔茨海默症。
一次全家人出去旅游,婆妈急急地对我说:那俩小孩子丢了!我知道老人是在说我的一对龙凤胎,我把孩子叫过来,奶奶摇摇头说不是。
我又把侄女家的两个孩子叫过来,因为此时的这两孩子的个头与婆妈帮我带孩子时我那两孩子的个头差不多大,婆妈还是摇摇头。
我晓得婆妈要找的是当年的那个孩子,当年的那个情景,当年她的那个儿子的一双小儿女,还有当年那个热气蒸腾的家及家中的亲人。
孩子们跑出去玩了,我们一群人站在婆妈的周围,我看到了二姐眼中噙着的泪水。
趁着你我还算年轻!趁着我的婆妈还能咬得动我给她买的饼,牵起老人的手,哪怕一个字也不说,有陪伴就好!
因为: 人生里有些事情,就是不能蹉跎。
岁月️️中有些年华,就是不能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