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做了一个诡异的梦,梦到外公躺在病床上,平静的等待死神,但死神迟迟不来。梦醒前,外公依然躺在病床上,安静的,看着窗外……
总有些事情,是我们知道会发生,做好了心理准备它早晚会发生,却没想到发生得如此突然吧。
10月27日那天,我如往常般吃了早午餐饺子,玩着手机,听着平板里娱乐节目传来的笑声,轻松而悠闲。
“你怎么还在这里?你外公走了。”一阿姨的声音由远及近。
我抬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她又继续:“我刚和你三姨通电话,你外公去世了!你还不赶快去医院看看。”
我的手停在了半空:“我出门前才看到妈妈回家,说要做饭送去医院,也就一个多小时。”边说边拨通了老爸的电话:“爸,你在医院?”
老爸说:“嗯,你收收东西过来吧,你外公走了。”
脑袋蒙蒙的,我昨晚还和外公说话呢,怎么就……
我没有立马打车去医院,是的,没有,也不想。我只是慢慢的向医院走去,大脑空荡荡的,平日里嘈杂的路口变得好安静。我不敢想这事,一想,眼泪就冲出了眼眶,抹掉,又来,再抹掉,再来。到了医院找到病房,看到爸爸妈妈,大姨二姨三姨,二舅表弟等人,我不敢看大家此刻的表情,只看向病床上躺着的外公,已换好了寿衣,被床单蒙住了头的外公。听到舅舅他们在商量后事如何操办,眼泪又跑出来了。我忙转身走出病房,站在走廊平复情绪。
耳边断续传来大家的声音,有联系棺木的,联系场地的,联系外婆的,联系刻碑的……这一刻,每个人都有自己需要扮演的角色,反倒是我和表弟这样的小辈,变得多余,又不知所措。
我走向楼梯拐角,边走边发微信给妹妹。
我说:妹,外公见过小轩轩了么?
妹妹回:没有呢。
我说:哦,那再也见不到了,外公去世了!
打完这行字,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掉,是啊,再也见不到了,见不到他的重孙子,也见不到他的另一个孙女婿,我就这样拿着手机,靠着墙角,任眼泪流。
前一晚,二舅接外公来医院输液,妈妈说外公已5天没怎么吃东西。当时随妈妈去医院,外公的脸有些浮肿,我摸了摸外公的手,冰冷至极,我说:“外公,你的手真冷!你冷吗?”
躺在病床上输液的外公看了看我:“不冷。”
不曾想,这成了我和外公最后的对话。而那双冰冷的手,成了我与外公最后的定格画面。
外公来医院住院好几次,每一次,住个十天半月就可以回家。没想这一次,竟回不去了。
妈妈说,之前给外公算命,他离开时身边只有一个小孩。这话真准。当时妈妈回家做饭,只有二舅家的孩子在身边陪伴,我问十多岁的表弟外公说了什么,他说他和外公在说话,说着说着外公就不讲话了,他忙跑去护士台打电话,只是,当大家赶到时,医院已宣布抢救无效。三姨说,她请了假,还说过来陪护几天,没想……
或许是忙碌暂时替代了悲痛,在另外几个舅舅的帮忙下,大人们开始准备外公的后事。场地租好了,先生请来了,棺木到了,桌椅齐全了,酒水瓜子备好了,金银纸也有了,猪也抬来了,很多人也闻讯前来吊唁了,一切有序的进行着……
外公入棺之时,我们戴着孝布跪下磕头,听着先生的指示行事,我不记得跪了多久,耳边只有锣鼓声和先生念的各种悼词。再起来时,我看到爸爸红着眼眶,妈妈已抱头痛哭。二姨三姨二舅母三舅母也在一旁泣不成声。所有人的情绪,再次爆发。
外公出殡时,只飘了点雨,到了山上,已阳光耀眼。我眯着眼睛从外公即将长眠的墓地向远方望去,有山有树,视线宽广。
我想起了早些年,路还没有通往外公外婆家住的寨子。每次随妈妈回去,我们都要走2个多小时的山路。那时的山路很远,我们很小,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路上行人稀少,牲畜的粪便很多。后来,修路了,可以坐车到一个寨子,再走半个多小时就能到外公外婆家。但那一条条在山与山之间穿行的路面,那翻过一座山再遇一座山的风景,那些通讯不能全覆盖的时间,都定格成了寂寞的存在。而外婆,今后也将守着那个家,守着大山,守着思念,度过余生。
外公,人死了以后真的会上天堂吧?你不会回答我了。我曾看过一部动漫,脑海里有一幅这样的画面,过世主角的灵魂飘在天上,看着自己的葬礼。我想,你是不是也在看着我们呢?看着前来吊唁的几百人,看着你昔日那些老伙伴,看着外婆,看着你的子女,你的孙子孙女重孙?那一刻的你,会是什么心情呢?平静?从容?豁达?我想,都有吧。而我们,得更认真更努力的生活啊,连带你那份,好好活着。
人这一生,看似五六十年,七八十年,其实一晃,也就过了。这个过程中,我们不断在丢失东西,也不断在填充东西。失去与得到,旁观与经历,陌生又熟悉。这些,也造就了现在的我们。
这就是所谓的年龄感么?不同年龄不同体悟!未来,还会有什么在等待我们呢?未可知。我只明了,此刻,写下来,不过是为了暂时遗忘。写下来,也是为了永久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