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半夜回家的你拉我起来,说,你知不知道我下午去了哪里?迷迷糊糊的我眼也不睁,摇摇头。
你自顾自地接着说,下午去接个人,走的是61路公交线,61路,你还记得吗?走到那个拐角的路口时,突然想起大学时,你去做家教,我在路口等你,等你乘的61路公交车。现在学校已经没有了,一切都改变了,可是那个路口没变,它还在那里,心里突然有些感伤,你知道那种感觉吗?
我已经清醒了,埋在你怀里说不出话来,泪水在眼眶中打着转。你深情地沉浸在回忆里,我也似乎回到了那个时光里。你做好了我最爱吃的米饭等我,你的胳膊有几个水泡,我问你怎么回事?你轻描淡写说,炒菜油溅上了。
穿白衬衣的你笑盈盈地望着我,空气里便弥漫起蜜一样的甜,蓝得清澈的天空一如你干净的笑脸。窗外的夜风吹进来,凉凉的,我贴你更紧了些,你的拥抱也更有力,温暖。
记得有次,我们争吵。我一人离家出走,漫无目的坐车到了洛阳。车站的钟声当当响起,我坐在大钟下,看人来人往。
时空突然倒转,那年冬天,电话中我们吵起来,你说立马乘火车来找我。我早早起了床,冒着大雪,去车站接你。大钟当当敲了好多遍,雪花密了起来,人群散了又来,车一趟趟经过,没有你。
失落噬住了我的心,我坐在大钟下,眼前模糊起来,看不清是人群,还是大雪。这时,你大步走来,我漠然看着你,泪水终于扑簌簌落下,你抓起我冰凉的双手,紧紧把瑟瑟发抖的我拥进你怀里。
就那么回去了,日子依旧平淡,而我不再轻言放弃。
有段时间,你我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觉得婚姻走到了尽头。从大学时就看着我俩一路走来的闺蜜有些怜惜又有些难过地说,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知道真相的朋友都沉默了,甚至很委婉地劝我离开。
可当我真正打算要离开你时,却感到万箭穿心似的不舍。你扭头时的红眼圈,在我心里氤氲成雨。纵然你有错在先,我还是会万般心疼。翻以往的信件,翻到泪落如雨。想懂事的娃们,想到噬心蚀骨。
朋友们的关切和担心,我怎会不懂?可婚姻生活里,孰对孰错?你的错,何尝没有我的原因?又有谁会是十全十美呢?
一直想要的一个人的生活,却并不像想象中那么美好。原来我的幸福,就在鸡毛蒜皮的琐碎中,就在兵荒马乱的动荡里。有娃,有你,有我,便是幸福。
婚姻是一床被子,日子久了,难免沉重又硬冷。需要缝缝补补,弹弹打打,才能温暖如初。回头看,它却依然是陪你度过无数个冰冷寒夜的温暖依靠。
我的泪骨碌碌滚落在你胸前,你手足无措地说,我保证以后绝不……
我轻轻捂住你的嘴,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