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嘿,司哥,下班了啊?”
“哈哈司哥再见!”
“司哥再见!”
“司哥吃了没!”
“司哥再见啊!别加班太晚!”
“司哥再见!”
“司哥再见!”
……
司仙不动声色地打了个哈欠,连忙笑着一一应和,手上不紧不慢地收拾了文件。他今天紧赶慢赶总算是把月度任务达标数赶完了,也就为了周五的晚上——好好放纵一把。
去哪呢?
他此时思绪还有点飘,眼皮也开始止不住地往下掉,迷烟阁等纸醉金迷的娱乐场所肯定是去不得的,否则就是花钱睡觉——那种盖上被子打呼噜的纯睡觉。回小破房也是使不得的,除非他愿意一个人孤独寂寞冷地守上一个周末。
大好时光,放纵啊,浪荡啊~
司哥在步行回家和开车去玩两者之间踌躇了好久,直到小叶子没忍住把他踹进了电梯,并拎着此人的领子拖到了马路牙子上喝西北风,这人才晃晃悠悠慢腾腾地起身,整了整被提歪的衣领并抚平了西服上多出来的皱褶,不紧不慢地往小破屋的地方挪过去。
朔风呼啸地拍过凝了霜的青石板,昏黄的路灯久久伫立在簌簌寒风与月光的清辉下,勾勒出婆娑树影和摇曳的人影。街道上车水马龙,路两旁是一派繁华景象,各个全天盈利的小商店与旁边的大饭店 、商场等仍旧灯火通明。一股刺骨寒风钻进围巾,司仙冷不丁打了个寒战,连忙揪紧了衣领,盘算着要不要找个小店要杯关东煮暖暖身子。不过他猛然想起了北方冬天越晚风越大的尿性,只能咬咬牙,一路小跑冲向小区。
他哆哆嗦嗦地捏着钥匙插进孔里,咔哒一声拧开了锁,闪身一掠擦进了家门。
忽明忽暗的灯光映射着楼梯口褪了漆的栏杆和白墙——白墙上新添的涂鸦,在空寂的小楼里竟显出点点温情。
02
司华琅很早就劝他搬出这栋又小又破还没有电梯的居民楼,毕竟堂堂快穿处小处长住这种小破地方,实在有点降格。
但司仙不搬。
他理直气壮地跟白富美姐姐哭诉自己没钱,小处长每年的薪水都薄的可怜,虽说不至于还不起房贷车贷,但在桃源这寸土寸金的地方要买一套房,肯定是不够的。他还控诉处长每月都克扣他奖金,央求姐姐送他一套房作为生日礼物。
姐姐挑眉,你丫生日一月一过,是想让我倾家荡产嘛?
然后他被踹出了门。
走出没两步,司仙猛然回头望去。
那个小气的处长正搂着他姐姐的腰,站在门口,耳鬓厮磨,看到他的目光,微笑着挥手再见。
司仙吐血。
他发誓,他咬牙切齿地发誓。
他这辈子都不会再踏进这里。
尽管他下周依然屁颠颠地来给处长送礼——为了每季度的奖金。
03
咔哒一声,司仙反手把门关上,另一只手下意识地去摸墙上的廊灯开关。
幸好灯是开着的,好找了许多,司仙脑中飘过这么一句。
他摸到了墙上的开关,立马啪嗒一按。
玄关处又黑了。
司仙愣了半晌,然后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
对对对灯是开着的,自己刚刚是把灯给关了啊对对对……
什么玩意儿啊灯为什么会开着啊?
哦,凌晨走的时候忘关灯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好浪费啊!
司仙把掉到地上的羽绒服捡起,有些粗暴地往钩子上一挂。
晃晃悠悠的螺丝钉一下没抓住墙壁,带着残破的塑料钩子自由体下落,掉到了鞋架挨着墙壁的那个落满灰尘的小空隙里。
厚实的羽绒服一下落到鞋架上,衣服下摆轻飘飘地踢走了几只破鞋。
司仙捏了捏手心,深呼一口气,试图冷静下来。但他的胸腔里还是止不住地燃上一把火,烧的头脑晕乎,于是他索性把脚上鞋一踢,也不找拖鞋,就穿着袜子大剌剌地往卧室奔去。
临门处,他一脚把猫窝和猫踹开,然后拧门把——
没拧开。
他身后幽幽响起声音:“你困了?”
司仙一惊,回身看这人,“你怎么来了?”
两厢无语。片刻后,那人发了声:“庆贺你一月一次的生日。”
“一月一次”四字咬的分外重。
司仙耳根子刷地烧起来了,他上次从处长那讨来的奖金还没花完呢。
不过这样有点丢脸面。司仙连忙摆手,哈哈哈笑了几声:“啊哈哈那真是,谢谢了哈……你带礼物了?”
南君顿了半晌,后答:“没有。给你做的长寿面。”
司仙哈哈一笑:“啊,你做的饭能吃啊?”
短短七个字,无比精妙地体现了前天庭御厨对一个前饭头僧的嘲讽。
南君仿佛见怪不见怪,稳稳当当地将热气腾腾的两碗面条摆上桌,“去洗手,吃完再睡,不然会胃疼。”
司仙发泄几句心情大好,忙不迭应了,滚去了洗手间。
04
“说实话,你这做的根本不是长寿面吧。”司仙吸溜着面条,抬眼瞅他。
南君抿了一口汤,道:“它是,它怎么不是。”
“可是这面条一点也不长,它象征不了我长长长长的寿命。”
“因为你的寿命已经很长了,不需要它来象征。”
司仙挑眉,“那象征好运的鸡蛋呢?鸡蛋呢?”
南君面色不改,又挑上一筷面,“小少爷啊你,别挑剔,长寿面要什么蛋……”
“汤里有鸡蛋皮,”司仙面无表情地吐出那块险些划破他牙龈的蛋壳,“实话。”
“在我碗里。”南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将最后半个鸡蛋塞进嘴里,“唔,没有了。”他看向司仙。
司仙额角青筋猛跳,把筷子一扔,撸起袖子,“来。”
“我洗碗!”南君蹿进厨房,吧嗒一声把门关了。
司仙踹了踹门,被气笑了。
自己怎么忘了这货也是个不要脸的呢。
05
“小四被你扔哪去了啊?”
“……嗯。”
古朴的木色台灯立在床头,白纱灯罩下泛起晕黄的光。司仙家的床意外得大两个大男人窝在被窝里也能舒展手脚。他们身下白色的床单较先前多了几丝褶皱。
“哪儿啊?”司仙轻咬他耳垂,咬了又舔舔那道小红印,调情似地暧昧。
“……猫?”南君勉强掀了掀眼皮,“不是在门口吗……”他嗓音有些暗哑,带着浓浓的疲惫和些许迷蒙。
司仙忍俊不禁地把头埋进他颈窝里,“……不是。猫是十四,小四是孩子……啊,你干嘛。”
南君揉了揉他的一头乱发,一把将他按进怀里:“忘了。乖,睡觉。”
“等会儿……你想憋死我嘛。”司仙费劲地从他怀里钻出来,对于自己的新塑肉身有些不满——个子有点小,极其容易被包裹得严严实实令人窒息,“欸。”
“我每个月过生日又不是今天这个日期,你怎么来了啊?”司仙坏笑着看他。
即将陷入沉睡的南同志短暂地清醒了一会儿,低头亲了亲这人的发顶,眼睫微微一颤,眼皮却还是没能抬起来:“想你了啊,心肝儿宝贝小甜甜,嗯,小仙仙。”
司同志对于临睡前的一波调情十分满意,是以也拉过他白皙的手,轻轻亲了亲凸出来的手指骨节。
夜还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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