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铃声响起，观众们纷纷回到自己的座位。鹿鸣也随着他们去了定好的包厢。包厢在二楼，那是专用戏院的规制，都会设有一层，或者几层包厢。包厢有侧面的，也有正面的，一般正面包厢都很少，为了包厢里面的人看戏方便，这一层是悬在散座中间的，下面就是后半部的散座。

他们四个人的包厢，就是正面的。

里面一进去，就笑着说，“看起来，你们订这个包厢真是来看戏的。”

千里寻真白了他一眼，“怎么啦？座位是我订的，专门选的正面包厢，贵得很，你要给我报销。不过虽然是贵点，看着真舒服。”

鹿鸣取笑她，“柴太太，你现在是百万富翁太太，至于这么小气吗？”

柴永昌出来打圆场，“看戏看戏。”

鹿鸣也渐渐被舞台上的剧情吸引住，不再说话。

剧情进入了高潮，三花二帝扮演的角色，居然同时出现在舞台上，男一号和男二号站在舞台中央准备决斗。

“砰砰”两声枪响。舞台却变得一片黑暗。

包厢里的鹿鸣和柴永昌几乎同时站起身，紧跟着千里寻真也站起来，三个人异口同声，“不好，出事了。这是真枪的声音。”

等舞台灯光重新亮起，三个人站在包厢里望下去，舞台上男二号与女一号，胸口流出了鲜血，人正在慢慢朝下倒去。男一号倒下前，还在莫名其妙地看着自己的手枪，男二号手上的枪，掉落在一旁。另外两个女星，发出尖叫声，先后也倒在舞台上。偌大的舞台上，一片静寂。剧场里却一片混乱，到处都是喊叫声，观众席上的观众，正在大叫着冲出剧场。

鹿鸣一把抓住孟晓云的手，塞到柴永昌手中。

“你保护好她们，我下去看看。”

“我也去。”千里寻真在后面喊。

“你和他们留在这里。”

鹿鸣留下声音，人已经像一只飞鹰，跃出了包厢，直朝着舞台上扑去……

海州市警察局刑案大队的会议室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烟味儿，还有忍无可忍的咳嗽声。要是放在别的时候，估计其中一只警队出名的小炮仗，唯二的女警祁苏虹，早就站起来放炮了。不过今天这气氛，她还是忍了。

昨天夜里，海州大戏院正在上演一位著名话剧创作家，宿靳东的新作《明星之死》。

金碧辉煌的大戏院里座无虚席。

这场是首演，是海州督军韩铭伟话剧团的一场演出。团里的明星大腕可不是一个两个，女星三个，号称“江南三花”，男星两个，人称“江南二帝”。一这场演出居然是五位明星同台竞技，如此盛况在近些年的舞台上，真可谓千载难逢的机会了。黑市上的票价暴涨数倍，还是一票难求。

就在这盛况空前的首演式上，竟然发生了命案！

演出的最后一场高潮中，两位男星站在舞台中央决斗，双方的枪响后，舞台上倒下了三个人。其中不仅有剧情中应该倒下的男一号，还有不应该倒下的男二号和女一号，居然同时倒地！鲜血染红了舞台上的地毯。舞台上另外两位女星也在发出两声尖叫后，先后晕倒在地上。剧场顿时一片大乱，所有的观众都站立起来。惊慌失措的观众们开始朝剧场外面涌出去。

幸亏看戏的人中间，居然有一位侦探界名人鹿鸣，他从二楼包厢直飞下来，赶到舞台上，控制了局面。同时找到值班经理，立刻叫人打开了所有的通道大门；并且派出人员及时疏导，才算勉强并未酿成更加严重的踩踏事件。

这位神探骑士，一直等到接到报警的海城警察，闻讯赶来，接手了现场，才离开剧场，还留下了名片和联系方式。

当天夜里，鹿鸣等人住进了海川大酒店。

五位明星都被送进了海州医院。其中的女一号当场死亡，男二号生命垂危，男一号虽然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可也身负重伤，处于昏迷之中。还有两个女星，只是惊吓过度的一时惊厥，送到医院抢救后很快苏醒，考虑到各方面原因，暂时留在医院观察。

这样爆眼球的凶杀案，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海州大戏院演出高潮之时，带来了巨大的社会影响。案发当天，问责电话打爆了市政府和警察局的电话。当然也在第一时间报告了海城督军韩铭伟。

第二天一早，全市大大小小的报纸头版头条，都在报道刚刚发生的《明星之死》明星死的案子。街头巷尾一时间议论纷纷，所有海州人的焦点都被吸引到这场离奇凶杀案上。

海州警察局刑案大队，就在这种严峻局面下接受了这个案子。

会议一开场就是鸦雀无声。刚才由刑案队的副队长刘青简单陈述了一遍案情之后，列席参加会议的局长柴武海只说了几句话。

“各位，局势严峻，如此恶性刑事案件，竟然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说明什么？起码是海州治安环境出现了大问题！我已经在凌晨领下了韩督军军令状：10天之内必须破案！破不了，我柴武海立刻辞职！下面请大家分析案情。”

下面一片沉闷，于是老烟枪们开始一支接一支冒烟，原本不吸烟的也，也跟着学起了吞云吐雾。于是乎，搞得会议室里像个大烟筒。不吸烟的拼命开始咳嗽起来，特别是两个唯一的女性，更加咳得厉害。

祁苏虹终于忍不住站起来了。

“咳咳……咳咳，我说你们咳咳……能不能……咳咳先……不抽烟……咳咳”

手里也拿着一支烟的局长柴武海，第一个响应了。

他马上掐灭手上的香烟，“小祁说得对，我支持。我现在正式宣布，从现在开始，警察局会议室和办公室禁止吸烟。要吸烟到外面去。”

刑案队队长蒯熙群，也掐灭了自己的香烟后，说：“好，刑案队坚决执行，现在就请大家立刻执行。”

局长队长的表率，马上起了作用，人们先后熄灭了自己手中的香烟，会议室的空气明显开始好转。祁苏虹刚要坐下，柴局长就点了她的名。

“等等，小祁。都说你是刑案队出名的小炮仗，我今天就想听个响。你先说说吧。”

祁苏虹笑着看看坐在自己对面的副队长刘青，看见她在点头，便说起来。

“刚才我师傅已经简单介绍了基本案情。这个案子我们大队接到指挥部通知参与出警。我师傅带着我，还有2队几位一块到了现场。现场基本保持下来了，倒在地上的一共五个人，大致位置是这样……”

“等等。”蒯熙群打断她的话，指着会议室前面的白板，“你上来说，把位置画出来。”

祁苏虹大大方方走到上面，几下就画出一个现场示意图。

祁苏虹是英国毕业的博士生，读的居然是警察学院，学的也是刑侦专业，分配到海州刑案队也就一年多时间，已经在几个大案中崭露头角了。她在警队的师傅刘青，也是海州著名的女刑警，叫黑道人物闻风丧胆的警花。年龄也不过30挂零，已经是屡建奇功。否则，也不能坐上海州刑案队副队长的交椅。

祁苏虹说到这里，忽然岔开话题。

“不过，我觉得这个会上少了一个人。”

蒯熙群把会议室环视了一圈，感觉并没有漏掉什么人。

“不少人啊。”

“少了昨天第一个出现在现场的著名神探，来自北平的鹿鸣。”